乔海洗了两副碗筷招呼肖眠吃饭。
两人是半路结缘的朋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想要快速了解另一个人的生活,但其实大多数时间都是乔海在提问题,他对眼前这个忧郁的年轻人好奇。
聊了一些肖眠的过往,问到刚才那个电话时,肖眠突然停住了不说话。
过了一会才接过话,只是简单的一句“我身边的人最后都离开了。”
乔海愣了一秒,问道,“所以你觉得那就不如不开始?”
肖眠点头应了声,“停在这吧,再往下我真的很让人讨厌。”
他不敢往下延续这段不确定的感情,怕余爻烦了再离开,那不如停在两人还没深陷的时候抽身,留一段好的回忆给彼此。
乔海忽然笑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好像看到任林年轻时候的倔性,“我算是知道了,任林和我吵一架然后离开海岛,躲在江市治病,就是像你一样的想法吧,就是害怕我看见他狼狈不堪的样子。”
他笑着笑着忽然感伤起来,“身上插着管子又怎么样,面黄肌瘦又怎样,剃了光头也没那么丑。你太低估爱一个人的决心,能抵抗世俗眼光和你一起,难道不值得你相信他吗?”
乔海的话能令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人慷慨激昂,却无法让年纪轻轻历经沧桑的肖眠觉得震撼。
他平静的听完一番话,掀起了手臂上遮盖的护腕,数条化为淡痕的疤痕中有一条很鲜明的新伤。
“你……”乔海似乎有些震惊,恍然明白过来这个年轻人被过去影响有多深,那些陈年旧事说出来时是轻飘飘的几句话,概括起来甚至不需要一分锺去叙述,可肖眠走了那条浑浊不堪的泥泞小路,走了足足二十年。
乔海没有更多的劝说,他明白一两句话拉不回一个抑郁的心,他更没法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评论。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递过去,略带幽默的说道,“给你一瓶忘忧水。”
肖眠接过那瓶可乐,刺啦一声拉开了拉环,往外不住的冒着气泡,像极了余爻藏不住的热情。
可如今肖眠把热情的气泡喝完了,剩下的甜水也变得刺喉。
这顿将近夜宵的晚饭结束了,肖眠很主动的去洗了碗,乔海继续收拾着剩下的东西,大有今晚不眠不休也要整理完的架势。
直到肖眠把碗碟都晾在消毒柜时,依旧看见乔海进出房间的身影,他自觉也帮不上什么忙,便打算回民宿。
临走前,乔海给他打了一笔钱,说是结算的工资,数额挺多,看得出来夹带了些照顾的成分在。
乔海回来了,肖眠的工作可去可不去,不过乔海说,要是肖眠没什么事还是去店里继续忙着,他倒是挺担心这孩子藏得事太多,给他找点事安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比较放心。
只是肖眠终究是个有思想的成年人,他得自己想开了,才能解开心结。
肖眠没有拒绝,他如今只是在等一个雨天,海岛的天气太好,好到来了半个多月都是艳阳高照。
在阴雨天来临前,他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