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云哀皱起眉心,转身步出房门,在外打量时悄悄将袖中茶壶放下,还壮胆浅尝了一口,回屋道:“大概是野猫掀翻了屋瓦。”
“无妨。”桑沉草打着哈欠起身,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果然如奉云哀所料,此女合眼前总要先抿一口茶,料想解药就在茶中,所以她才暗暗将之易换。
喝了茶,桑沉草俯身吹灭火光,悠悠道:“歇了吧,明儿还得上试剑台,看看周妫动了什么手脚。”
奉云哀躺下一动,看似睡了过去,其实神志清醒得很,再没有前几夜的昏沉。
边上之人气息绵长,似乎真的睡着了。
再看那洒了月光的桌上,仍有白烟嫋嫋升起,藏在其中的迷香,恐怕能燃上一整夜。
如此,即使半夜有人闯入,她们二人也不会陷入危险境地,可见这桑沉草心思之缜密。
不过奉云哀还是没有动,她在黑夜中悄悄睁眼,此时如若点灯,定能看到她一双灰白的眸子。
是到夜中的时候,边上才传出零零碎* 碎的声响。
想来桑沉草当真睡迷糊了,嘴里念念有词,只是声音甚微,叫人听不清她嘟囔了什么。
奉云哀还是头回听到这样的动静,此前桑沉草睡得安定,莫说梦呓了,就连身也不曾翻过几下。
不对。
她灵光一现,难不成此女先前都不曾睡着,不作声地平躺在床,不过是养神装睡?
而如今桑沉草大约是生怕自己梦呓,才要将她迷晕,省得被她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话。
奉云哀揣测了一番,掀被起身,屏息走至桑沉草床边,想听清那细碎嘟囔。
说的什么呢,有什么是旁人听不得的?
奉云哀掬起自己的发丝,暗暗俯身靠近,省得发丝一垂,就将桑沉草搔醒了。
贴近时,一个字音蹦至耳畔。
“杀。”
不同於书中写的那般,旁人梦魇应当是字音含糊,而又词不达意的。
桑沉草不同,她的咬字干脆利落,唇齿间好似渗满寒意。
奉云哀后颈发寒,有那么一瞬,觉得桑沉草又在装睡。
但字音未绝。
床上之人平躺不动,唇齿略微开合,又道:“崖主杀她,先别杀我。”
奉云哀听清了,冷不丁觉得,桑沉草此前并非胡言,问岚心或许还真的“养”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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