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养非彼养,就这只言词组,奉云哀足以肯定,问岚心养人便是为杀。
她压根想象不出,那四季如春般的黄沙崖下,竟有过那么残忍的生杀,闻着是弥漫不尽的药香,可暗藏在其中的,也不知有多少缕陈年的血腥味。
奉云哀不想窥见太多,本欲退开,又被突如其来的一句束住了双足。
那顶着旁人面容的人忽地又道:“我能在蛇窟里活足百日,会比他们活得更久,崖主信我。”
为何要在蛇窟里呆足百日?
奉云哀看过不少书,见识过将众多毒虫放在同一盅里厮杀的秘法,无一例外都是为了养出蛊王。
可将人放在毒蛇堆中,莫非是要做人蛊?
想到桑沉草那虫兽皆惧的古怪体质,还有上次她偶然闻到的药香……
奉云哀几乎可以肯定,问岚心用意不善。
过会。
桑沉草又道:“崖主将我养大,我筋骨皮肉都给崖主吃,养大些我的皮肉会更多,此时杀可就太亏了。”
话音咬牙切齿,带着微不可察的恳切,她低低地央求着。
养大的人为何要用来吃?
药香,百毒不侵,又要抽筋扒皮吃了……
不是人蛊,分明是药人!
原来,桑沉草并未撒谎。
奉云哀僵在原地,心口淹了海水,憋闷咸涩,她猜,如今点的这香,多半就是问岚心用来操控所养之人的。
所以饶是敢尝百毒的桑沉草,也得先喝上一口解药。
此迷香强悍,也难怪能迷得倒整个盟的人。
奉云哀好似明白,桑沉草怎那般恨问岚心了,自小被人那么对待,又如何爱得起来。
她无心听到这么多,本也只是想知道此女在瞒什么,过会儿,她干脆运劲将双耳堵住,心跳如雷地躺了回去。
也不知遭遇过那么多的事,桑沉草是如何装作悠然自得的,她竟不免……有些心怜。
大约是强颜欢笑吧,她想。
临天明,桌上迷香烧尽,冉冉青烟也终於枯竭。
奉云哀坐起不动,不想太过刻意,低头便穿起鞋袜。
余光处,那人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她,良久忽地一嗤,幽慢地问:“秀秀昨夜睡得可好?”
奉云哀顿住,淡声道:“挺好。”
桑沉草仰身倚墙,搭在膝上的手微微一勾,想招奉云哀过去,哂道:“知道什么了秀秀,何不同我说说。”
奉云哀慢腾腾转头,抿唇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