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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有意入瓮,你哪里骗得过我呀。”桑沉草不咸不淡地叹上一声。

第56章

桑沉草分明知道了昨夜之事, 也无形中肯定了奉云哀的揣测。

如若不是清楚自己熟睡后常常梦呓,又如何会大费周章地在屋中下药,且这药还强悍无比, 连自己都得先咽解药,才不会被迷晕过去。

奉云哀抿唇不语,她无意窥觑桑沉草过往的阴霾, 只是没料到, 这些事会被她不经意撞破。

良久,桑沉草哧上一声, 又变得不以为意,起身道:“知道又能如何,是会怜我心疼我, 还是觉得我如此险恶,昔时被问岚心折腾也算罪有应得?”

奉云哀摇头,垂着眼道:“我以为你下药是因为你夜中要独自出行,所以才想探个究竟, 我是误打误撞知道了这些。”

“怎么算误打误撞。”桑沉草似笑非笑的。

是了, 奉云哀眸光一动,此女分明是故意的, 叫她以为自己轻而易举就将这“老江湖”算计住了,到头来不过是旁人将计就计。

可桑沉草为何要故意如此,当真是想她心怜?

那她……确实怜惜了。

“也省得你依旧觉得我与问岚心图谋不轨, 她再如何不轨, 其实也与我无干。”桑沉草每每提及问岚心, 总是这嗤之以鼻的语气。

屋外有人窸窸窣窣起身, 井中咚隆作响,也不知是谁没使上劲, 那盛满水的木桶又掉了回去。

院中无人说话,起身的人各行各事,好像各不相干。

奉云哀看了桑沉草良久,可惜隔着那陌生容颜,也不知其浮於面上的厌烦神色,有几分真切。

桑沉草就那么好整以暇地坐着,环臂容她观量,过会儿忽然抬手,往自己眼睑碰去,示意般轻点两下。

奉云哀回神,会意从袖口中将药汁抖出,仰头滴到眼中。

那药液入眼,一瞬酸辣无比,令她眼泪横流,止也止不住。

易容换面而已,身姿还是自己的,她一个激灵,略微僵直的身显得有些脆弱。

桑沉草看她合眼睁开,眸色变作沉黑,这才侧身将窗支起少许,见院中的人相继离开,才道:“再这么下去,每回滴药入眼,都会比前一次更加辛辣,何时你承不住了,眼也便盲了。”

奉云哀扯袖掩面,拭去颊边湿润,这并非桑沉草第一次提醒,而她自己也有所察觉,她的眼睛已越来越承受不住这辛辣。

“怕不怕?”桑沉草悠悠问。

“怕什么。”奉云哀掂量药瓶,心下暗暗算好,应当还能用个十次不止。

“眼盲。”桑沉草道。

思绪一动,奉云哀料想到眼盲的种种,眼前或许乌黑一片,什么也见不着,走起路不免磕磕碰碰。

不过奉容同她说过,习剑者,当以剑为耳目,即便双目遮蔽,也当知道剑指何处。

奉云哀摇头道:“无甚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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