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笔避而不答,凑上去吻他,在他唇角来回挑逗,手伸进衬衫里面技巧性地抚摸,逐渐往下……
张说脸涨得通红,身体自然而然起了反应。虽然慾望当头,但是他拉开她,怒道:「你以为我这麽随便?」她不想跟他结婚,却想跟他做最亲密的事!
钟笔一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这,这——应该是她的台词吧?看着他一脸严肃、一本正经的样子,她想笑,但又不敢,怕刺激到他的男性尊严,越发想挑逗他,扳过他的脸,吐气如兰,诱惑地说:「吻我。」
张说按住她不安分的双手,十分恼怒,「我不想吻你。」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子,一脸懊恼。此刻他心情很差,全是她闹的。
天下怎麽会有这麽别扭的男人?难道学理工的人都是榆木疙瘩?她掩唇偷笑,挑眉问:「当真?」张说恨恨地看着她,一脸防备,以防她扑上来。
钟笔瞟了他一眼,单脚跳起来找拖鞋,哼道:「不吻就不吻,你以为我稀罕!」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洗澡去了。
等她出来,张说已经走了。左学坐在地上整理汽车模型,头也不抬地说:「你跟张说吵架了吗?」在门口碰见他,脸跟包公一样黑。
这小子——太平洋的警察,倒是管得宽。钟笔不理他,自顾自抆头发,「收起来,收起来,看书去,赶紧把落下的功课补回来。这次期末考试你要是敢给我丢脸,看我怎麽收拾你。」
左学对她此类的威胁早已麻木,根本就不当一回事,看着她突然语出惊人,「他是不是慾求不满?」
钟笔骇得差点儿跳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你从哪里听来这些话?」她从不让他看成人节目。
左学心里不屑地想:当我三岁小孩儿呢,这个都不知道,网络上什麽没有?但是不敢说出来,一边嗷嗷大叫,一边说:「还是你欠他的钱没有还?」
钟笔一愣,她倒真欠他的钱——汪明涵的律师费,她也不敢问是多少,打了近半年的官司,只怕会是个天文数字。於是她放了他,不耐烦地说:「回房写作业。」左学没好气地说:「我都没上课,哪有作业可写?」
钟笔想支开他,「去去去,别在我跟前晃来晃去的,看着就心烦。」
左学心里暗骂她更年期到了,跑进房间然后又跑出来,手上拿着毛巾,气冲冲地说:「我还没洗澡。」钟笔只得起身给他放洗澡水,把沐浴露往他手里一扔,「自己洗。」左学跳进水里,大声嚷嚷:「我洗不到后面。」
这小祖宗!她只得进来给他洗澡,调侃道:「你不是常说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要保护好身体,不能随便让人看的吗?」
左学理直气壮地说:「反正你已经看过了。」再多看一次有什麽要紧?
钟笔骂他狡辩,问:「刚才张说怎麽了?」
左学抹了抹脸上的水,「也没怎麽,好像不高兴。」反过来问她,「你们怎麽了?」
钟笔一脸烦恼地说:「他想结婚。」她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才不管左学听不听得懂呢。
「哦,和你还是和别人?」左学立马来了劲儿,十分感兴趣。
钟笔当作没听到,「转过身去——」替他抆背,手劲很大,抆得左学龇牙咧嘴直吸气,不断叫道:「疼死了,疼死了!」钟笔打了一下他的头,「鬼叫什麽!」疼死活该,谁叫他专门说一些不该说的话?什麽叫做「和别人」?
等她匆匆抆完背,左学突然回头问她:「那我以后要叫张说爸爸吗?」
钟笔愣住了,认真想了想,说:「大概不用。第一,我刚离婚,还没有想过结婚的事;第二,左思听到会不高兴的。」他有自己的父亲。
左学点头表示同意。左思再怎麽样也是他的亲身父亲,虽然他很少喊左思爸爸,但肯定也不希望喊别人爸爸。他光着身子跳出浴缸,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你不跟张说结婚,他会不会跟别人结婚?」
钟笔心里突然泛起酸楚,「我不知道,也许吧。」应该是会的吧。她的生活一团糟,哪里还有信心跟他共度一生?
婚姻不只是承诺,还要带给对方幸福。
她已经丧失了这种能力。
左学不说话了,心里很同情张说,他真是太可怜了,跟女人求婚,居然被拒绝了,面子往哪里搁——虽然这个女人是他的母亲。怪不得刚才他那麽生气。
晚上钟笔一个人睡不着,躺在床上看书听音乐。半年的离婚官司打下来,她落下了失眠的后遗症,心神不宁,常常觉得胸口透不过气来。这是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一个女声略带哀伤地在耳旁吟唱:「受过伤的记忆,一直都还没有痊癒,需要被隔离,需要更多的空气。我让自己相信,终於在长期折磨里,得到免疫……」
唱的彷佛就是她自己。
她叹了口气,受过伤的心灵,唯一的希望只有寄托於时间,时间是最好不过的良药。关了灯,她在黑暗中静坐了许久,睡下之前双手做了个胜利的「V」字,告诉自己,钟笔,加油。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