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鬼打墙 天下霸唱 17365 字 1个月前

我焦躁了片刻,知道对事情毫无帮助,于是苦苦思索那本《天渊山水纵横秘术》里头,有没有提到过这种情况,森哥见我发呆,凑过来说道:“冯兄弟你得抓紧了,天就快亮了,我那一掌也就能撑一会功夫,万一他醒过来时咱们还没有解决,我怕……。”

听森哥这麽一说,我心头灵光一闪,蜘蛛一般都是怕光的,如果有几秒锺可以让蜘蛛楞一下,就有办法把它从肥佬头皮上铲下来,再说这蜘蛛怕是已经和肥佬心意相通了,也就是说肥佬暂时不醒,那蜘蛛也暂时不会发难,对,就他妈这麽办了!

但这可是要命的事情啊,又不敢再耽搁下去,我咬咬牙,拔出匕首,招呼金老片和森哥一边一个摁住肥佬两条手臂,叮嘱他俩等下用强光手电对准蜘蛛猛照它一下,一切准备妥当,我轻轻拨开肥佬头发,贴着肥佬头皮把匕首的刀刃轻轻滑了进去,顶在黑色肉瘤的中间,微一用力,哢嚓一声,那蜘蛛的两眼瞬间睁了开来!

几乎同时,森哥和金老片两只高强光的手电同时转了过来,正正的照上这蜘蛛的两只眼睛,蜘蛛猛然暴露在强光下,四只毛茸茸的长腿一缩,就想钻进肥佬头皮里去,我哪能让它钻进去,等的就是它毛腿一缩,一瞬间,我手腕猛然发力,刀刃用劲,就把蜘蛛挑了出来,吧唧一声,摔在青砖地上,森哥一梭子弹打上去,登时毙了这东西。

我们三个立刻松了一口气,但我马上想到为什麽阿正和肥佬会被蜘蛛附身,而我们几个却没有事情?不过这会没时间考虑这些了,我扶起还在半晕的肥佬,也顾不上抆他前额上淌下来的血,赶忙向我们掉下来那洞口走去。

墓室并不是很大,我们四个一会儿就找到了那个洞口,肥佬也清醒了过来,除了神色萎靡不振外,倒还没什麽大碍,我一直留神注意着他,担心他可不要再中招了。

森哥一直左右打量那个洞口,从包里掏出一根长长的细铁链,一头带着个可以伸缩的钢爪,嘴里叼着手电,试摸着想顺着那个黑洞扔上去,这可是个技术活,我压根帮不上忙,却见金老片靠近我身边,往我手里塞了个东西,我一捏,硬硬的,象一实心木牌,有点莫名其妙,就用目光询问金老片怎麽回事?

金老片神秘的笑笑,小声说道:“冯爷你身手了得,还救过老朽的命,我看你脖子里戴的项链不是凡品,极象南洋的佛珠,这位胖爷可什麽都没有,所以老朽就自作主张,取出一件辟邪的宝物赠送给你,说不定就能克制那种蜘蛛不来胖爷身上捣乱,好在我预备的不少,身上还戴的有,冯爷倒是不用担心。”

我赶忙看金老片塞我手里的东西,是一个木牌样的东西,打磨的油光鋥亮,又有点象是玉石,仔细一看镶嵌了不少小玉片在上面,整个也就是烟盒的一半大小,看起来流光溢彩,上面雕刻的龙盘虎踞,就是不认得是什麽东西。

金老片看我狐疑的神情,赶忙解释道:“这可是个真货,有名的穿山掘岭甲!”

“穿山掘岭甲?那是什麽东西?”我还是不明白,不过我一边问金老片,一边已经取下自己脖子上挂的佛珠给肥佬戴上,我看这个甲牌有个手链,估计是戴在手腕上的,于是照葫芦画瓢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心想要是没有辟邪的能力,也不能让肥佬再中招了,还是我先戴上试试吧。有点怀疑的问道:“这些事儿您老怎麽知道的这麽详细?别是忽悠我的吧?”

金老片面现尴尬,笑着说道:“这些事情都是我这些年在美国田纳西州时候,跟秦爷和他太太一起吃饭时听来的,秦太的外公早年是一名不世奇才,一身本事兼修穿山术和摸金符,非常了得,可惜已经过世很久了,这枚穿山掘岭甲就是……就是……就是秦太送给我的祖传宝贝,据说是古代穿山人在墓里佩带的辟邪宝物,我这次顺手带了回国,听森哥说你获得了那本奇书后,我就寻思什麽时候可以抄个副本回美国,和秦爷手上那本比照着看看,也是一件幸事嘛,我相信秦爷也一定会给你他那本书的副本,这点老朽可以打包票!”

金老片说的煞有其事,不由的我不信,顿时有了见见这位传说中的秦爷的念头,正要央着金老片给我引荐一下时,却听的森哥那边,梆的一声,力道很足,钢爪可能碰巧钉上了那个红木大棺,我心里一惊,叫声不好!

已经来不及劝森哥千万不可使劲,我只好推过金老片躲过一边,因为我记得那个红木大棺已经朽的很严重,这麽大力一拉,岂不是会拉个散架,想起里面那恶臭的棺液,我直想吐,可不敢给这玩意兜头一浇,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果不其然,我就知道这家伙力气十足,也不知道以前是干什麽的?随着他手腕的一使劲,哗啦一声,那个红木大棺的一头盖板给拉了下来,很多纠缠在一起的腐烂屍体,恶臭扑鼻的棺液,伴随着一些泥土,整个都顺着洞口兜头浇了下来!

森哥压根没想到会有这麽大阵仗,一时也忘记了躲避,腐烂的屍肉和黑色的棺液立时给浇了个透心凉,再也忍不住的奔到个角落,蹲下大吐起来,肥佬也是够呛,虽然没有站那麽近,也给溅上了不少秽物,头晕眼花的一屁股坐地下,把我俩下洞前吃的喝的那些食物都给吐了出来!

我只有看着金老片,苦笑着无话可说。

过了好一会,我估计他们俩肯定是连胆汁都出来了,才停止呕吐,肥佬还好,不怎麽需要换衣服,森哥就麻烦了,整个身子都是臭的,瘫在地上,只有出气的份了。

我心里偷笑,这个嚣张的家伙也有今天!不是在北京那阵子,满世界派人找我麻烦的时候了,要是早点象金老片这麽好好的跟我说,下半本换来上半本,何乐而不为呢?何苦搞的我象是逃难一样跑来天津,惹出这麽档子事儿?

等他们俩稳定稳定情绪之后,我就想走过去,给来两句风凉话,尤其是肥佬,这次可让我有了猛料来嘲笑他,谁知道刚走到那洞口下边,上面扑通一声,那具红木大棺简直就是贴着我后脑勺,戳了下来,可能是森哥这一下使劲用的太大力,朽烂的大棺也给拽了下来,残存的屍液几乎全泼到了我身上,这些可是多年的沉淀精华物质,味道厚实的不行,几乎把我熏晕了过去,胃里翻江倒海,狼狈的也跑去肥佬身边,低头一阵猛吐。

唯独金老片毫发无损,笑嘻嘻的看着我们,打着手电往上照照,高兴的说道:“冯爷您可真是员福将,这麽大个棺材简直就是个天然的梯子啊,这下我们就可以毫不费力的出去了,呵呵,本来我还担心老朽身体欠佳,等会爬不上这个洞呢,这下可省心了!”

我心里暗恨你个老不死的,别高兴太早,上头还有不少毛茸茸的黑蜘蛛等着您老呢!

第15章 对还是错

又折腾了这麽久,天都快亮了,这一夜也该划上句号了,我估计那个深长的盗洞没什麽意外的话,七点前我们可以回到小屋,想到衣柜里那张还钉着六枚棺材钉的女人遗像,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一趟,似乎还有些事情没做完。

那副妖画里的女人就是租房子给我的梅姨,这一点我非常确信,那种冰冷阴森的神态非常特殊,至于假装好人给我什麽高人的电话,更是不能相信了,奇怪的是,如果这个棺材钉下头的女人非常恶毒,给人这麽镇压的情况下,还能找来梅姨做爪牙,又为什麽不让梅姨直接拔了那棺材钉放自己出来呢?这其中必然有些不为人知的原因,那我还要不要找到这女人的屍体烧了呢?

想想以前布置阵法的高人,我心里很是不忿,这人为什麽除恶不务尽,留个尾巴来害别人?要是当时直接一把火烧了,哪来这麽多破事,除非这女人根本不是人类而是妖怪,烧掉都没法解决问题,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和肥佬就真的太冒失了,为今之计,只有先回去,搞清楚怎麽回事,再决定下一步怎麽做。

我和金老片站在下面稳住那大棺材,森哥跳上去看看,离洞口还有一人多高,这时那钢爪才真正派上了用场,没怎麽费劲,森哥就固定好了钢爪,然后把肥佬给拽了上去,我让金老片先上,这人年纪有点大,还得我在下面帮他一把才能拽着绳子爬上去。

肥佬用手电往下面乱晃,大声叫我快点上去,而此时的我,一个人站在下面的墓室中,突然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想要顺着绳子爬上去,却抬不起腿来,豆大的汗珠子顿时顺着我的前额淌了下来,在寂静的墓室中,吧嗒吧嗒的坠落脚下的青砖上。

那个朱红的大棺材象堵墙一样竖在我面前,森哥的细铁链就顺着棺材边垂下来,我用劲全身的力气去抓,指尖离铁链只剩数寸距离,却再也伸不出去了,我脑子一片空白,心想这次是真的完了,我和这个墓室看来是有缘分,没那麽容易离开的,厉鬼已经找上了我,可惜我还没有个后代来继承香火,真是糟蹋了这块龙眠地来葬身。

我拼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相信别人不说,肥佬是肯定不会撇下我一个人的,突然,我觉得脖子里似乎有别人的头发轻轻扫了一下,然后,就觉得有人抱住了我两条腿,凉飕飕的手又扳住我脑袋向后扭,把我整个人都向后扯去,我手脚不能动弹,脑袋给扯的向后扭了过去,正好这时候在头顶上,有几束强光手电的光柱照了下来,让我看清楚了后边是什麽东西。

这东西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我身后耸身立着一只好大的黑色蜘蛛,腿上的毛很长,扫过我脖颈让我以为是别人头发的东西,就是这蜘蛛腿上的长长绒毛,抱住我腿和脖子的是蜘蛛嘴里吐出的丝,蜘蛛那丑陋的眼珠子楞楞的盯住我,嘴唇不断开阖,已经准备好享用我这顿大餐!

我啥时候受过这等惊吓,只有电影里的异形才有的东西居然抱住了我,来个亲密接触,我终于撕心裂肺的狂叫一声:“我的妈呀!肥佬快来救我!”

上面的人和那蜘蛛一起被我这嗓子吓了一跳,森哥的枪立刻开火了,哒哒哒的准头极好,全都打在了蜘蛛的脑袋上,脓血四溅,我脚脖子一松,赶忙抓住了面前的细铁链子,手脚并用的拼命往上爬,爬了一半,听见森哥的声音:“他娘的没子弹了!”

我没顾上理他,肥佬正伸手拽住我衣领死命往上拉,终于把我给弄了上去,我惊魂未定的浑身发软,就见那只蜘蛛居然也顺着铁链子往上爬,我赶忙推着肥佬快往前爬,就听肥佬闷哼一声,整个人朝我的方向一扑,把我又给推了下去,跟着就软软的趴了下来。

我大吃一惊,半身悬空在洞的外面,铁链子勒进了我的手里,钻心的疼痛,看不清楚肥佬出了什麽事情,那只蜘蛛离我越来越近,终于把我给逼到了绝境。

处在绝境的时候,往往会有惊人的发挥,我发现自己就是这种人,我一只手从裤兜里摸出那只手枪,祈祷里边还有子弹给我留着,森哥在时,一直没敢检查是不是把空枪,这时只好赌一把了。

蜘蛛的毛腿往下一蹲,被子弹打伤的地方汩汩的渗着黑血,整个身体却快速的跃了起来,大嘴一开直咬向我伸出的手,把我整条手臂都吞了进去,我闭着眼使劲一扣扳机,我操!枪是空的!顿时脑袋一晕,彻底傻眼了。

蜘蛛的嘴里好多小牙一样的东西在吮吸我的手臂,麻酥酥的让我欲哭无泪时,却突然感觉蜘蛛的咀嚼动作停了下来,整个身子一抖一抖的把我的手臂往外吐,我想这怎麽回事?赶忙用力抽回手臂,一看自己手腕上戴了个玉牌,顿时想起这是金老片给我的穿山掘岭甲,莫非这玩意有毒?

那蜘蛛已经跌落地面,蜷缩成一团在抽搐,我赶紧抓着铁链子翻身爬了上去,肥佬依然还是昏迷不醒,我摸起他的手电照照,发现和那个死掉的大刚一样,后脑勺一个小小的凹槽,往外渗着血迹,我一看大怒,这分明是森哥做的好事,忍不住大骂陈见森你个王八蛋,落井下石让老子给你作牺牲品,忘记谁说的,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真他娘的有道理!

无奈之下,我在前面,拖着肥佬费力的也往前爬去,挡路的大棺材被扯下去之后,我和肥佬原先进来的地方,很清楚的看到有三条岔路,我还记得左右两边的岔路都给死屍堵住了,中间这条是我们爬进来的路,不会错的!

在一个狭窄的洞里拖着一个大块头往前爬的滋味真不好受,这种高难度的工作,把我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已经没有空闲的手来打手电照路了,我就这样摸黑往前拼命的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肥佬死在这里,隔一会摸摸他的鼻孔,一直还有气息,让我放心了一点。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正往前爬时,我一头撞上了一个人的鞋底,吓的我寒毛一炸,忙不迭的后退,那只鞋底显然也吓的不轻,死命的往后蹬我,嘴里还哼哼唧唧的嘟哝:“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中有十八岁小老婆,下有吃奶的孙子,您就放了我吧,定当日日给您烧高香,送纸钱!如有虚言,天诛地灭!”

我一听乐了,这不是金老片吗?

转念想到他是和森哥一起的,也不是什麽好东西,立时送开拽着肥佬的手,摸出匕首就扑了上去,压在他身上,用匕首顶住了他后脊梁,金老片给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恶狠狠的问他:“好你个金老片!居然是个背后害人的东西,那森哥呢,去了哪里?”

金老片一听是我,松了口气,赶忙求饶:“冯爷你先下来,我一把年纪,肋骨都要被你压断了,我金老片虽然贪财好色,却绝对不是那种卑鄙小人,我一看森哥对肥爷下手,心知他也饶不过我,我这点本领,哪是人家的对手,抢先一步钻进盗洞就跑了,真的没和森哥在一起。”

我知道金老片也是被森哥胁迫进来的人,气昏头的情况下,很快恢复了理智,从金老片身上爬下来,继续问他:“就你这老骨头,森哥能追不上你?少在我跟前玩假的!”

金老片喘着气说道:“真的,我在盗洞里爬了不远,就看见一双人脚在前面挡路,赶忙爬过去,把人脚摆在我后边做成个假人,那森哥追上来后掏出手枪,趴趴几枪全打那死屍上头,我这才逃了一条活命啊!又等了好久才掉头顺着森哥的痕迹,找到这条不是死路的洞,这把老骨头已经要散架了,又听到后边有人爬上来,没办法啊,只好趴这喘气等死呢,原来却是冯爷您哪,可千万千万不能撇下我这把老骨头啊!”

我看金老片说的象是实情,搜了下身上没有武器,也就没有再难为他,只是交代他在最后帮我推肥佬,我在前面拽,使出吃奶的力气继续往前爬。

估摸着时间过去差不多俩锺头,应该就要到了,我心里暗喜,肥佬虽然晕迷不醒,但气息还算深厚,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于是停下来招呼金老片休息下,准备出洞。

刚喘口气,就听到寂静的洞里,前面传来一阵声响,很象是有人在拼命的爬,我赶忙打开手电一闪,只见一双脚正倒退着往后死命倒爬,我灯光一闪,这人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静悄悄的。

我看那鞋子的式样,应该就是森哥无疑,只是不知道他为什麽要倒退着爬回来,难道前边有什麽东西吓着他了?想到这里我也非常不安起来,死死盯住那双不动的脚。

对峙了好一会,听见一丝微弱的声音:“后面是不是冯兄弟啊,快上来救救我,我是阿森啊!”

金老片扯住我,示意我别上去,这人狡诈的很,难说是不是在玩什麽把戏?

我打开手电,就见那双脚上的鞋底全是血迹,还顺着边缘不停的往外流,一抖一抖的似乎快要断气了,也就慢慢爬了过去,一看果然是森哥,正大口大口往外吐着黑血,看起来快要死了。

我这次可不会那麽慈悲的去救他,于是在他身上混摸一番,看有什麽伤痕或者宝贝,摸到怀里时,一个硬硬的东西,我想这莫非就是那个让他大喜的黑焰灯?正想一把拽出来,森哥竟回光返照般抓住了我的手腕,一字一顿的说道:“冯兄弟,这黑焰灯不能动,要人命的!”

我可不管那麽多,随手扇了他一巴掌,掰开手指就拿出灯来,塞进怀里,森哥可能知道我不会救他,吐着血说道:“冯兄弟,是我的错,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我已经不成了,内脏碎了,疼死我了!”说完又是一大口血块吐了出来,手脚蜷缩起来不停的抽搐。

我这辈子还没有杀过人,也从来都没有过这种念头,明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命大,刚才必然已经给他害死,但就是这样,我还是下不了手给他个痛快,这是对还是错?

森哥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手中的匕首,我微微摇摇头,只见森哥露出绝望的眼神,一大口黑血块吐了出来,我心里一软,叹口气,挥起匕首就想割断他喉咙,刀子刚刚离近,就见森哥两眼一瞪,气绝身亡!

一刹那,我呆住了,如果没这麽凑巧,森哥最终难逃一死,是死于我的刀下,还是自己寿限到头,这笔帐要算在谁的头上?

短短几秒锺,我觉得自己变了许多。

第16章 真相大白

金老片经过森哥的屍体时候,默默的低头祷告了点什麽,我也情绪黯然,没想到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只听说过逼人造反的,没听过逼人杀人的,虽然不是死在我的手上,但我已经有了杀机,当时森哥不死,我恐怕也真会割断他喉咙,难道我真的性情大变,不再是以前的冯一西了?

顺着狭窄的洞,我和金老片一前一后,拽着晕迷不醒的肥佬终于爬了出来,还是我那间小屋子,空荡荡的一个人没有,虽然没有窗户可以看看现在是什麽时辰,但从门口透进来的光亮来瞧,应该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除了金老片还好说一点,我和肥佬一身的臭液,呛的人发晕,衣服磨的破烂不堪,满脸都是黄土,更可怖的是我那条手臂,被蜘蛛咀嚼过,变的黑糊糊吓人,大天白日的,我也不敢出去洗洗,只好拿出件干净衣服叫金老片换上,出去打了桶水来,草草抹了下身子,然后把脏衣服都脱下来丢进那个洞里,又把床垫子抬过来堵住。

一切忙完,该死的肥佬醒过来了,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问我:“这是哪啊?”然后一拍后脑勺,叫声头痛,倒头就睡的鼾声大作。

我算彻底放心了,一口气上不来,浑身虚脱,和金老片他们三个人挤在床垫子上,一起睡了过去。

金老片在旁边,我总是睡不踏实,没过一会,我就醒了过来。

看肥佬呼吸均匀,这厮身体底子还是不错,应该没有大碍了,金老片也是睡的呼呼的,不时活动一下身子骨,老骨头这一晚上可是遭了罪了!

我取出那个厚厚的笔记本,从第一页开始看起来,直看的我出了一身透汗!

原来这本笔记就是我在龙虎山找到那个张天师、张道临亲笔写的。真是无巧不成书,电影里才会有的奇妙巧事,竟然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笔记中说的内容大致上是这样的:笔记主人名叫张道临,日本侵华战争时期,大概是一九四四年,张道临二十多岁的血气方刚一小伙子,在龙虎山学道,正逢乱世,天下兵荒马乱的,怀着独善其身不如兼济天下的崇高理想,出山四处云游,悬壶济世,治病救人,仗着身有法术,寻常日本鬼子和国民党的溃兵倒也奈何不了他,所以在大江南北、黄河上下活人无数,博得小有名气的张天师称号。

华北沦陷之后,张道临随着难民到了河南南阳附近,一日在城郊的山上挖草药时,从土中挖出一名年轻女子,这女子自称是因为前一天山上塌方被压在下面,靠仅有的一点空气得以支撑至今,若无张道临相救,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活活憋死,今日得君子相救,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张道临看她孤苦可怜,又甚懂礼数,就带了她在身边,但这女子体质非常瘦弱多病,一天时间的一大半都在屋里躺着调养,不肯见人。

张道临对于这女人所说的以身相许根本无意答应,再加上治病救人的公事繁忙,见她不肯见人,只当是女人家脸皮薄,嫁人不成,羞愧一段时间自会好转,所以一直也就没有仔细盘问她,见面机会也就少了。此后张道临参加抗战,日本无条件投降之后,张道临携此女到了天津定居。

这时腾下手来了解这女子的情况,才大吃一惊,动用龙虎山道术严刑拷问下,获悉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真相,这女子竟然是百年老屍,生前学了一些憋宝的邪术,可以看见地下墓穴宝藏,就到处挖坟掘墓,在湖北一古墓中找到一本古书,里面记载一种邪术,依其法修炼,专门剥下活人的皮肤,整张吞下来延缓自己的衰老,已不知有多少无辜性命死在她手中。

后来到了洪武年间,朱元璋的头号谋士刘伯温摆下五鬼轧屍大阵,擒获此女,逼她服下药物处于僵死的状态,连同黑焰灯一起活埋在南阳,准备动用天地玄火整个炼化此屍,不料还没发挥作用,刘伯温就死在了朱元璋手上。

明代末年一六四四年,这女屍逃了出来,但是又被贼猫咬伤,让黑焰灯给吸住,没跑出多远就僵死在土中,三百年后,女屍恢复了很多,擒住几个喽罗为自己卖命,了解了不少当时的情况,正想搞个天翻地乱时,却碰到张道临出现,一身道术正气凛然,镇的女屍不敢妄动,又摆脱不开,就勉勉强强到了现在。

张道临得知此事后大惊失色,知道这一切后又变的很是犹豫,毕竟追随自己多年潜移默化,也一直没有再出来害人,很难说是不是真心向善,放了她又实在害怕她用邪术再次害人,最后道家除魔卫道的念头占了上风,就狠下心肠,施以五丁破相大法,活剥其皮,埋入地下。

在笔记的最后,张道临写到,这件事情一直让他良心难安,一想起那女子苦苦哀求的神情,而自己居然活剥其皮,虽然是为了除魔卫道,但手段残忍,一直以来,心中非常后悔,也怨自己当时实在没有办法,可以在瞬间产生高温灼烧此女,因为时间不够同时的话,还会酿成大祸。只好动用邪术,以暴治暴,埋下女屍后,想想不妥,这才写下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把笔记和黑焰灯一起埋于地下,盼望日后有缘人读完笔记后,找出那具没皮的屍体,烧掉她也算是让她早日超生吧!

我看完笔记只觉得脊背发凉,看看这个时间表:一六四四年女屍逃脱;三百年后身体复原碰到张道临;二十五年后我出生,张道临来给我取名字;又过了二十五年我出差龙虎山,得到张道临的《天渊山水纵横秘术》,来天津这女屍的葬身之地!

这张道临分明是又想放了那女屍,又不愿意自己承担责任,一个老滑头!高温?不就是火葬场那焚烧炉吗,浇上油,烈火一焚,管她什麽妖,什麽屍,都还不是灰飞烟灭!

唯独让我大惑不解的是,按照张天师所说,这百年老屍和黑焰灯一起被埋在天津的地下已经有年头了,为什麽三年多前,我会在南阳的一个破屋子里见到黑焰灯呢?难道百年老屍逃出来想回老家看看,刚巧又碰上了五叔和陈脸子?那这灯难道长了腿又带着老屍飞回了天津?又或者说这黑焰灯还不止一盏?

看到这儿,我心里也隐隐约约有点明白,五叔说的趴在陈脸子背上的黄衣女鬼恐怕和百年老屍有点关系!而陈脸子和陈见森之间恐怕也有点什麽关系!这一切更和我又是大有干碍之处,否则为啥连我小时候做的梦,里头都是些没有皮的屍坑,那不就是被百年老屍吃掉的人吗?

敢情这一切都是老天做好的套,等着我来跳的!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大骂:“好你个张道临!居然弄这麽大个套来忽悠老子!我操!”话没说完,肩膀上就给人轻轻一拍,吓的我一哆嗦,后面的脏话没有说出口。

扭头一看,原来金老片被我惊醒了,这老年人睡的轻,被我这麽一嚷,登时醒了。

我把笔记扔给他看,一个人点根烟生闷气去了,肚子饿的咕咕叫,烟也抽的没滋来味的。

金老片目光炯炯的一会就看完了笔记,合上后说道:“原来这麽回事!老朽看来,这有缘人必定指的就是冯爷无疑,黑焰灯除了有神奇的法术之外,真的是一个不祥之物,那陈见森不是有缘人,自然被其所害,只是这下一步该怎麽办呢?”

我听的窝火,走到衣柜那儿,几把撕开胶布,指着里边嚷嚷:“你自己来问问这位百年老屍吧!怎麽办?怎麽办?我怎麽知道怎麽办?”

金老片赶紧别转头不肯看,直叫:“我的好冯爷,您就快点关上门吧,这种东西我可不敢沾惹,听秦爷说这五丁破相大法,谁见谁死啊!”

我操!我更加没好气了,怎麽这破事,净摊在我头上了,看见金老片唬的发抖,心中不忍,也就关上柜子门,走过来坐下。

我想了想说道:“金老片,这本《天渊山水纵横秘术》,我看你就复印一份带回美国吧,顺便问问那位秦爷有什麽主意,不枉咱们相识一场。”我从那倒霉的森哥怀里摸出的黑焰灯,暂时还不想让他知道,于是压根没提起来。

金老片看的出很高兴,一竖大拇指直赞我没有门派之见,实在是高,跟着又冲疑的试探我:“冯爷,还有件事儿,那块穿山掘岭甲,您看是不是也该还给我了,一起带回去?那玩意可是有魔力的宝贝啊!”

我一听就又来气了,敢情你这金老片是为了让我给你卖命才装作送给我的啊!登时没好气的一挥手:“得了得了,那块木头片就当是你拿来秦爷书的定金好了,哪那麽多废话!”

看看也到了中午了,那杨宾要给他姐姐送饭去,外面暂时不会有其他人来,于是我叫起来肥佬,出去好好洗了洗身子,换上干净衣服,三个人出去吃饭。

天津的美食很多,可我刚来没两天完全不熟,于是肥佬开着车带着我俩,七拐八绕的去了东门外一家素菜馆,许是饿坏了肚皮,八大碗素菜一上,我们仨风卷残云一顿猛吃,坐在雅间里直喘粗气。

肥佬吃完饭,想起今天还没请假,单位有事情急着要先走,我拉住他问道:“身体咋样,能吃得消吗?”肥佬拍拍脑门子说道:“没事,头还有点疼,那森哥的枪托砸的还不够狠,我歇歇就没事了,你们先聊,我下班再来看你。”

我赶忙拦住肥佬说:“别,你下班回家好好歇歇吧,我和金老片随便坐会儿就回去。”于是肥佬就开车先回去了。

我见金老片也吃的差不多了,于是点上烟招呼服务员沏上茶,开始聊了起来:“金老片,你说你早些年曾经下过古墓,真有这事吗?”

金老片说道:“老朽这一把骨头是只能跟着别人喝汤的份儿,下古墓那是全靠了秦爷和胖爷提携,十年前秦爷从西藏回来后就金盆洗手,摘符去了美国,老朽舍不得秦爷这一走见不着了,于是丢下北京城潘家园好大一份家业,跟他们一起去了美国,一晃十年过去,我还整天可以找他们打打麻将消磨时间,那秦爷可就顶不住了,对以前的冒险经历非常怀念,不止一次和胖爷嘟囔着去广州,找他一个亲戚坐坐。”

我说:“秦爷?胖爷?金老片你就爱乱扣高帽,这两位也没那麽老吧,别的不说,我对秦爷那个书倒是最有兴趣。”

金老片笑笑:“那是,秦爷大名叫做秦建军,和胖子差不多岁数,今年应该有小四十了吧,不过因为当过兵,身体好,看起来那可是很年轻!象你这年龄,今年最多也就二十五六,秦建军在你这年龄正当兵呢,呵呵,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以冯爷这身手,埋没民间实在太可惜了,我回了美国之后,一定把上半本的复印件给您弄一套来,您也真应该趁年轻好好干一场!”

我瞪他一眼:“好好干一场!你说的是掉脑袋的事情吧,去去去!少来这一套,冯爷我还没穷到那地步!”

第17章 怦然心动

金老片凑上来小声说:“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老实讲,兄弟我在美国这十年,除了打麻将消磨时间,赚那鬼子的钱,可也是———海了去了!”说着用手比划了个数钱的意思,接着说:“包括秦爷、胖爷都不缺钱,本来就不是什麽花钱的主,秦爷要不是还惦记国内一些死去的战友,早就做个富家翁退休享福去了,我说这个好好干一场的意思是,那《天渊山水纵横秘术》,隐藏有惊天秘密,可以据此揭开‘龙凤玉片’的难解字谜,历史上记载,这‘龙凤玉片’内容艰深晦涩,包含两大历史谜题,第一就是‘凤舞龙楼’的天大谜团,和秦始皇有关,第二就是‘龙盘仙山’的内幕,事涉幽冥鬼道,和几大民间传说都有关系,想当年秦爷秦太和胖爷为这‘龙凤玉片’记载的秘密,可是新疆、广西、西藏、陕西、东北跑了个遍呢!”

我听的怦然心动:“什麽秘密!有没有这麽神奇啊?

金老片说道:“这‘龙凤玉片’,目前知道的只有三块,秦太姓杨,祖传下来那块是当年她父亲在西辽国黑水王墓里头找到的,解放后在陕西的古田县也出土过一块,不过因为运输机坠毁而失落了,最后一块装在玉盒里,被秦爷失落在广西南丹的融王墓中没有拿出来,所以目前实际上可以看到的,只有秦太家传的那块,但是这‘龙凤玉片’不能用来做墓主的陪葬品,一般都是在墓室里作为守护神存在,所以秦爷认为这‘龙凤玉片’的秘文中,那个‘龙盘仙山’的内幕极有可能是长生化仙,逃脱六道轮回的秘诀,但解读的方式另有他法,这就需要冯爷你的那本书来帮忙了!”

我听的目瞪口呆,心中隐隐觉得我拿着的黑焰灯或许也和这件事有关系。

金老片更加神秘的说道:“秦爷他们当年倒过最离奇的大斗就是广西南丹九万大山中的融王墓,那可是九死一生才拣条命回来,可惜最神秘的一个玉盒和铜镜给失落了,千辛万苦带回来十六枚黑戒指,是淩驾于所有陪葬品之上的宝贝,最后猜测是专门用来解释‘龙凤玉片’的秘密工具,就象密码本一样,现在秦爷手里有了龙凤玉片密码,有了解读密码的工具指环,但是怎样把这十六枚指环按顺序编号,就必须要你们俩这两本《天渊山水纵横秘术》凑齐,才算大功告成,当年秦爷为了找这本书可是腿都跑断了也没找着,你说这事儿神奇不?这就叫缘分哪!”

我好奇的问道:“什麽融王墓?我怎麽从来没有听说过?”

金老片笑了,想了想说道:“要是连你都听说过,那他们还能在美国吗?不过秦爷最近经常提起的,就是融王墓的事儿,总觉得还有不少难解之谜,为这些问题秦爷、秦太和胖爷不知道争论了多少次,都没个头绪。”

接着金算盘给我讲了讲融王墓的事儿,大致意思是说:在秦汉年间,古代广西有一个融国,据传国中人多会邪术,有的史学家称之为困惑的国度,记载不多,但是最为离奇的就是这个王国最后整体失踪了,直到多年以后,有个死里逃生的官员供称,那融王带着国民,远远地迁移到深山里避世而居,最后一代融王选了处绝世的风水宝地,用邪术逼着全国人陪葬,因为那地方有很特殊的环境,很难被人倒了斗,但是通过这唯一的幸存者的口,绝世大墓的情形才流传出来,秦爷秦太和胖子三人一番惊心动魄后,顺利挖开了这绝世大墓,安全返回,最离奇的,最让人不相信的,却是最后时刻,三个人居然晕了过去,后来怎麽回忆,都觉得跟一梦儿似的,抓不着点实际的。秦爷他们一致结论,这不符合融王这狠角色的作风,定是另有内情。

金老片说的话,引的我目眩神飞,好奇的情绪被勾到了最高处,满脑子都是那个陌生的融王他老人家,直到金老片说要走,我才回过神来,赶忙扯住他问道:“在下头时候,你说的那绕口令似的一段话,就是鬼打墙、鬼上身什麽的,到底是啥意思?我也听说过,但一直不太明白,不急,你说完了再走。”

金老片清清喉咙对我说道:“我说的是鹧鸪穿山甲,发丘天官印,墓里黑灯鬼打墙;掘岭四海游,摸金校尉留,鸡鸣五鼓鬼上身。那意思可多了。按照祖传的说法,盗墓有四门,穿山掘岭为始祖,发丘摸金是分支。”

这些我已经听五叔说过,金老片说的差不多一个意思,就没再仔细听了,只不过金老片后来说,秦爷和秦太一个劲争论这个鬼打墙和鬼上身究竟哪种局面更糟,没个结论时。才哈哈笑了几声。

金老片临走时,问我要手机号码,我哪里有,那种水壶手机万把块一个,贵的要命,只好留了个肥佬的办公室电话给他,金老片去银行取钱订机票时,硬塞给我二万块钱,说我正当困难时期,千万不可沉沦了,要等他的消息,这钱就当是买我下半本书的定金,我看看拾元一捆的厚厚两砖头,不好拿,就先收下一万,心想那黑屋子的确不是人住的地方,还是要换个好点的地方搬过去住。

金老片估计是直接订了回美国的票,看他乐颠颠的带走了我那本书的复印件,就知道这件事意义重大,不是故意忽悠我的。

我吃饱了也就慢慢往回走,心想天津这地头我还没有仔细逛过,干脆走着回去,路上也好想想怎麽处理屋里那女人的遗像,究竟要不要放掉?

回到小屋,我也没有想好究竟该怎麽做,昨夜经历了太多惊心动魄的事情,这小屋在我眼中也不再觉得可怕了,就想早些休息,躺到床上,迷迷糊糊的也不知睡了多久,半睡半醒之间,耳边传来了女人的声音:“我真可怜……求求你放我出去吧……。”

我睁开眼睛循声望去,黑暗中影影绰绰的看见从地下那个坑里,钻出一个黄衣女子,四十岁左右,向我冷笑着走来,边走边说:“你不放了我……大家一起死……死了好……跟我走吧……。”

我想起身下床,身体却动弹不得。四肢不能动,但是心智清醒,知道这就是那个被五丁破相大法镇压的老屍,只是瞧她如此可怖,不由心中骂道:“丢你老母,看来老爷我要归位了。”

我知道只要这百年老屍再走近几步,我就再也无法收敛心神,必死无疑,就算不死,恐怕也要变成梅姨那样的小喽罗给她卖命。

黄衣女子离我越来越近,面貌也依稀瞧得清楚了,面容白净丰满,只是口鼻却一片模糊,唯独两只眼正如我所见相片中的那两个旋涡,房间里虽然黑暗,但是这两个黑色旋涡简直比黑夜更加漆黑,是一种完全没有生命迹象如同太空黑洞一样的黑暗。在她苍白的脸色映衬下,更显得狰狞可怖。

我这时才真正吓坏了,比起墓室里那蜘蛛还要可怕!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我承认我当时如果不是全身僵硬,一定会尿裤子的。她似笑非笑的缓缓伸出手,就来拉我的手腕跟她一起走,就在她的手刚碰到我的手腕的时候,忽然怪叫一声,撒手跑掉了。

我发一声喊,从床上坐起来呼呼呼的大口喘气,只见窗外阳光灿烂,耀眼生花,看看表竟已是上午十点了,我这一觉竟然从昨天下午一直睡到现在!

我环顾左右,房间中一切如常,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和心脏碰碰碰的跳动。难道是南柯一梦?

若说是梦,梦中的情景怎能如此真切?我下意识的抬起手看自己的手腕,这才想起手腕上还戴着金老片给我的‘穿山掘岭甲’,想不到短短两天,竟然两次救了我的性命,看来这玩意定是真品,至少材料是一种有毒或者克制阴邪的稀有物品。我抚摸着已经褪去黑气的手腕,思潮起伏,对金老片和秦建军、秦太的经历又多了几分向往。

中午我又煮了两包方便面,吃过之后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我想到这间房子处处透着古怪,再住下去非神经不可,我性格中有一种重大的缺陷,就是太过心高气傲,都说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傲骨我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的,但我自尊心很强,处处不想被别人看低,又自自恃头脑灵活身体素质出众,甚至觉得世间事没有我做不到的。若不是过于高看自己,也不至于混到现在这个地步。

江山易改,本性难易,我虽然知道自己性格上的种种缺点,却无法克服。这时想到逃跑,不由得又激起了我破罐破摔的傲慢之气,心想我平生从未见过鬼怪,近日来运气衰落,所以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出现,我要是怕了它们,真是枉为男子汉大丈夫了,从北京跑到天津,接着还要往哪里跑?张道临这个老杂毛,不会那麽容易放我这个替死鬼跑路的。

说不定这些都是睡眠不足产生的幻觉。再退一万步想,就算真是闹鬼,鬼把我杀了,大不了我也变鬼,那时候我再找害死我的女鬼算帐,他奶奶的,大家都是鬼,我还怕她不成?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已经下午四点多了,我既然打定主意住下去,就抖擞精神,来到我们这小楼的院子里散步,说是院子,实在是小得可怜,左手墙边有个小小的花坛,右边拉了根绳子,晾着几件衣服,地上是正方的大块青砖所铺,时间久了,已磨得毫无光泽,整个小院配着这幢二层的洋式小楼,虽然破旧,却有一种文物古玩所独有的颓废之美。

天津民风淳朴,楼里的居民知道我是新搬来的,都很热情,围着我问东问西,我跟他们闲聊起来,对我楼上的三家邻居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

在一楼我住楼道最靠里的单元104,旁边三家都没人住,二楼最外边的201是杨琴杨宾姐弟所住,至于202则是一家三口,一对夫妻和他们的女儿,这家丈夫王师傅四十来岁,下岗在家闲着,偶尔出去做点小买卖,妻子三十五六岁,是个会计,大伙都称她为王嫂,家里有个七八岁的女儿小华在念小学。203的一家是开出租的刘师傅,带着自己十九岁的女儿刘凤彩。

聊了一阵子,快到吃饭的时间了,各家大人都分别去做饭,我光棍一条,自己吃饱了全家不饿,饿的时候随便煮几包方便面吃就行了,所以我仍然在院里闲坐。

六点左右杨琴姐弟回来了,姐姐杨琴回家做饭,杨宾看我在院里坐着抽烟,就凑过来跟我聊天。因为杨宾不上学,又是外地人,没什麽玩耍的伙伴,他见我也是外地的,而且没有大人的架子,说话挺逗,就喜欢找我来玩。我对他也是比较有好感的,于是就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侃了一会儿,杨宾问我会不会讲故事,我说:“讲故事啊?那我太拿手了,你想听哪种故事?”杨宾想了想就说:“西哥,讲个鬼的好不好?我在老家就特别喜欢听吓人的。”我嘴里答应,心中暗骂:“这臭小子,听什麽不好,非要听鬼的。这两天老爷我算是跟鬼缠上了,连讲故事都要讲鬼的,今天有必要吓唬吓唬他。要不然以后他还要让我讲这些怪力乱神。”

我正盘算着要讲哪个惊悚的段子吓一吓杨宾,杨琴把饭菜端了出来,招呼我和杨宾一起吃饭。我本想拒绝,但是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这种家常菜我很长时间没吃过了,连忙假装咳嗽一声,借机把口水咽了下去。

杨宾也拉着我的胳膊劝:“西哥,一起吃吧,我姐姐做的菜很好吃,来嘛,来嘛。”我假装客套了几句,便跟她们坐在院里一起吃饭。杨宾让我边吃边讲故事,杨琴听说我会讲故事也很高兴,让我快讲。

我紧扒了两口饭,已经想到了一个段子,我在大学念书的经常给同学们讲段子,工作之后虽然没什麽机会表现,但是当年的经验还是记得的,讲恐怖故事需要营造气氛,于是我压低声音不紧不慢的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