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不该有妄想。

道理他都明白,可他曾经也被宁贵妃温柔关心过,那一点点的关心吝啬又短暂,却让一个挣扎於贫瘠荒地之中的人无法忘怀。

“他是我的弟弟。”李时曜听见自己这样说。

“但愿。”宁贵妃抚过发丝,冷淡地闭目。

李时曜的心愈发感到冷意。时至今日,他依旧渴求着那份虚无缥缈的关怀。他暗暗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一点都不在乎。

“您既然累了就好好休息,儿臣告退。”李时曜平静地走出宁贵妃的寝宫,如他来时那样。

走到一半,拳头狠狠地砸在宫墙上,他终究没有压抑住内心的愤恨和不平。

李浔阳拿着药回去时,却发现皇兄已经不在他母妃的寝宫里了。他坐到宁贵妃身旁,眨眨眼问道,“母妃,皇兄人呢?”

“他有事回去了,又不像你。你平常闲着没事干,这么大的人了还总喜欢玩,你呀你。”宁贵妃眉眼弯弯地点了下他的额头。

李浔阳其实也有自己的心事,却从未告诉过他母妃。他不是生来便是个纨絝,小时候他和皇兄一起读书时,发现自己无论学什么都比不上对方。虽然母妃从不因此说他,他还是自卑了。

他那时候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皇兄与他独处时会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喜欢和他玩,甚至会冷冰冰地盯着他。

后来,他发现只要自己犯点错,皇兄的冷漠就会收敛,还愿意和他玩了。长此以往,他只学会了犯错,即使想好好学也没有办法了。

如今,皇兄对他越来越好,他虽然有时觉得这种好不太踏实,但皇兄与他一起长大,他想皇兄至少不会害他,不再多想。

往事不堪回首,李浔阳没有继续回忆下去,他抱着宁贵妃的手臂,欣喜地说道,“母妃听说了吗?盛邛被父皇关进大牢里了,简直大快人心!”

宁贵妃知道儿子的性格虽然吊儿郎当,总爱惹事,却从未这样讨厌过一个人。她摸了摸他的头,“世事难料,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一个将死之人罢了,你不用一直记着。 ”

可怜个屁!李浔阳一想到盛邛的所作所为就来气。还好老天有眼,他不信这次盛邛还能翻得了身。

“不管怎么样,你最近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你要是受伤,母妃得伤心死。”宁贵妃在李浔阳要走时认真叮嘱他。她心里很清楚,李时曜和太子正在暗地里较劲,浔阳和他们走得近,极易被牵连。

李浔阳一心想着出宫喝酒,敷衍地应和一声,最后实在坐不住就跑了。

宁贵妃无奈地笑了笑,浔阳一天到晚不着调,被她宠得越来越不像话了。随即她的脸色一变,李时曜的野心膨胀得厉害,她总觉得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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