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邛神色古怪地瞥了他一眼,摇摇头,“谁说有人来找我了?”

“不可能,我肯定没猜错。不然他们把我抓出去又把我放回来,难道只是为了耍我玩是?”裘澹文音量骤升,激动地打在木柱上,却疼得直龇牙。

“罢了,我也不瞒你,刚才确实有人进来了……”盛邛摊开颤抖的手,上面是他刚从嘴上抆去的血迹,看向对方时眼里满是寂寥和痛苦,却故作坚强,“不过我告诉他们,这事和你无关。”

“……他们对你严刑拷打了?”裘澹文动了动嘴唇,突然觉得自己真该死。

盛邛当然没被严刑拷打,只是装可怜而已。既然那些人那么对他,就不要怪他也用一样脏的手段回敬了。盛邛摸了摸被袖子里的毒药瓶,能让人吐血的假毒药他有的是。

进来时因为他过去变态的名声,没有人敢搜他的身。如今他虽然看上去必死无疑,狱卒却也只敢骂他几句。

裘澹文见盛邛脸上难辨的神色,觉得他一定是因为自己误会他难过了。他本以为盛邛果真如传言里那样阴险狡诈,万万没料到危急关头竟会挡在自己面前,舍己为人,独自忍受酷刑。他却一直误解盛邛,恩将仇报,他真不是个东西。

裘澹文沉默片刻,坚定道,“如果我侥幸出去,一定会给你烧很多纸钱的。”

此时心里感动得不行的裘澹文压根不知道,盛邛手里恰好有一串能让他出去的钥匙。

“多谢你了,裘大人。”盛邛感动地抆去眼里的泪水,躺下身,一副忧郁的模样,实则面上平静得很。裘澹文战战兢兢地在黑暗中抱住自己,叹了一声又一声,为两人的性命无比担忧着。

直到裘澹文在忧思中睡着了,盛邛才耸了耸肩,朝暗处极轻地问道,“你还在?”皇帝没来之前,他察觉到附近出现了一个熟悉的气息。

“奴在。”宋鹚倏地一下从暗处现身。

盛邛颤了颤手,含泪半晌,哦,演过头了。他真切地问了句,“带吃的了吗?”

打算来劫狱的宋鹚脸上一怔,随即小心地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奴带了绿豆糕。”

盛邛接过来,眼里惊讶,“绿豆糕?”绿豆糕一点没碎,是宋鹚特意买来带过来的。

盛邛分给他一块,宋鹚摇摇头,只是看着他吃。

隔壁睡梦里的裘澹文咕哝了一句,砸吧了一下嘴,梦里好像有绿豆糕的味道,太香了,“好吃……”

“好了,你回去吧,明天再带点好吃的来。”瞥了眼裘澹文发现他只是在说梦话,盛邛心大地摆摆手。

听到这话,宋鹚沉默地站在明暗交界的地方。他想提起劫狱的计划,可盛邛好像没这个意愿。他动了动嘴角,最终什么都没说,消失在了灯火阑珊处。

盛邛吃得很是满意,吃饱就该安然入睡了。

他慢慢闭上了眼。可狱中湿暗,他难得睡得不安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