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赈灾之事,吾不信你不知情。”皇帝看容平站在那里许久未动,催促道。

“此事为太子负责。臣当时未入朝堂,区区贱民,如何知情?”容平打太极似的把问题抛了回去。

他当然知情,可皇帝问这个问题是为了知道那笔丢失的赈灾银两的去向。他的目的还没达到,不可能告诉他。

皇帝整张脸瞬间变得真沉,骂道,“容相,你真是好样的!”

他心下着急,盛邛的事已经等不了了。再拖下去百姓的怨言只会更重,事态严重起来盛邛的冤屈要如何洗刷。

容平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实在让他窝火,他强忍着怒意,眼下并不是找容平清算的好时候。

容平施施然行了礼,看似恭敬道,“臣不便叨扰皇上清静,臣告退。”不知怎么,他在出去前却突然回了头,冷静地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皇上若有空,多去太医院走走。”

皇帝眼下不知道容平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应该是在暗示什么。可他为什么突然松口了?他不明白。他大概真的老了,算计来算计去,当真无趣。皇帝抚过鬓边的白发,生出一种徒劳和心累之感。

皇帝知道太子在朝堂上的话语权已经越来越大。还有容平这样的后起之秀逐渐把控朝堂,他一跃成了权臣,背地里却是太子的人。朝臣眼里,垂垂老矣的皇帝比不上年轻聪慧的太子似乎成了共识。

皇帝止不住地咳了几声,叫张自泰却没人进来。没想到连张自泰这个最信任的心腹也不见了,往常这个时候他一定会进来替他倒热茶。

殿外只有几个洒扫的小太监,皇帝的眼睛闭了闭,他突然想起了容平的话,睁开眼,决定去太医院走走。

太医见到独身前来的皇帝时,有些意外,连忙行礼,颤巍巍地为他检查身体。

“您的身体并无大碍,平日里不要忧思过重即可。”太医检查完后立刻禀告道。

皇帝怔愣了一下,如果并非他猜的那样,容平又为何要让他来太医院?皇帝不解地起身,无意中,他瞥见了正要从外面进来的张自泰。

太医院每个太医都有单独的诊室,皇帝待在里面,孤身一人来的。他不发声,外面几乎不会有人发现他。

皇帝警告地瞥了眼替他检查身体的太医,做出噤声的手势。

他悄无声息地望过去,张自泰右手边还有一个人,两人一同踏进太医院大门。

“那是谁?”皇帝透过窗沿,只看清了张自泰,旁边那人被遮挡住了身影,他一时没有认出来。

“是张院使。”太医恭敬地回道。张院使医术高超,后妃娘娘们有个小病小痛的都喜欢找他诊治。就连很久之前盛督公从马上摔下来,也是张院使赶过去为他医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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