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邛一个人留在屋子里,皇帝的话模棱两可,但大致意思是放他走。他转头瞥了眼被自己挖了个洞又用东西挡住的墙,这不是白挖了吗?

京都的天突然变了色,沙沙细雨中,有一行人身穿蓑衣,踏雨携风而过。

江南水患虽已退去,可因水患而家破人亡的人整日无法安宁,特别是听说水患之严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他们要讨个说法。

“除奸佞,永安宁!”他们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在大街上高呼。谣言再次四起,宦官当道、蛊惑天子,这是王朝衰落之兆。越来越多本就有怨言的人开始加入他们。

殿前,皇帝来回踱步,他知道了,太子真的等不及了。可他怎么都不明白,太子必会继承大统,为何等不了这短短的几年。

天愈发的黑,满天的云似乎要压落下来。皇宫的大门突然被人撞破,人潮涌入。

眼前满是利刃寒光、铁甲冷衣,皇帝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些人的衣着打扮,好像不是太子的人。

人群中央拉开一条路,有一个人骑疾马而来,红缨随风飘荡,他的身影越来越近,浑身带着嗜血的煞气。

皇帝看清了他的脸,竟然是李时曜。

“吾不是说了让你即刻回封地吗?”皇帝迅速掩盖了脸上的诧异,声音沉沉地指着李时曜问道。

李时曜从马上一跃而下,扬起嘴角笑道,“儿臣是来归还兵权的。”

李时曜身后全是执起的兵刃和不断往前逼迫的盾,他的话毫无可信度。

“逆子!”皇帝瞪圆了眼睛。

宫人也被吓得到处逃窜,看守盛邛的人都跑了。门吱呀一声开了。哎,怎么这么客气,盛邛拍了拍门,立刻从墙角溜了出去。

“等等!”有人叫住了盛邛。

真倒霉。盛邛面无表情地回头,如果他说自己只是出门散个步,会有人相信吗?

盛邛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叫住他的人蒙着脸,看起来比他还要鬼祟。到底是谁想跑路?

“阿邛,外面出了大事,趁乱快逃!”蒙着面的女子拉着盛邛的手,朝最近的北门跑去。

盛邛无所谓地跟着她,无意中瞥见拉着自己的那只手,手的骨架不大,却有些粗糙。哦,是他母亲。

“你来这里干什么?”盛邛一边跑一边皱眉。这女人还怀着孕,居然跑到这里添乱。热闹也不是这么凑的。

外面的吵闹声更加杂乱,张玉澜没想到盛邛这么轻易地认出了自己。“阿娘一定会带你走的。”她声音很轻却十分坚定。只是盛邛似乎并没有听见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