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说来说去又绕回来了么?”
楚歌气结,“您要是有把握用武器去‘说服’鼠族,又怎么会在我面前让步,万一到时候,鼠族仍旧不听您‘武器的解释’,非要让仇恨的种子开花结果,那该怎么办?”
“那就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乌正霆中校很有几分光棍气质地说,“无论如何,这都是很久以后要考虑的问题,上头派我到灵山市来,是解决迫在眉睫的地底威胁,我们没理由为了很久以后,未必发生的事情,在这里瞻前顾后,犹犹豫豫吧?
“实在不行,到时候,你们把所有责任都推卸到我身上好了。”
楚歌愣了一下:“什么?”
“无非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把戏。”
乌正霆中校看着楚歌,似笑非笑地说,“你是一个正直、善良、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你代表了人类热爱和平,乐於沟通以及合作的一面,那么,就继续保持你这副光芒万丈,一尘不染的形象好了,所有欺骗、奴役、背叛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做,就让我的双手沾满腥臭的鲜血,让我挤出一副十恶不赦的丑陋嘴脸,让我去利用鼠族为人类当炮灰、挡子弹,让我成为人类文明阴暗面的化身,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等到地底的威胁干净利落解决,灵山市重新回归和平和秩序,到时候,如果鼠族真的发现了真相,你完全可以把所有责任都推卸到我这个‘恶魔’身上。
“你可以对鼠族说,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是一个因为双亲都死於鼠疫,而对鼠族充满私人仇恨,心理变态的狂人,你无数次和我据理力争,却被我‘官大一级压死人’地怼了回去,你简直是饱含热泪、肝肠寸断看着我对鼠族下手,却改变不了我的心意,只能在事后给予鼠族最大程度的慰借。
“到时候,倘若鼠族文明真的还有极大利用价值,我并不介意接受来自官方的责罚和惩治,我甚至不介意那些鼠族将全部仇恨都宣泄到我一个人头上——倘若他们想要干掉我的话,尽管放马过来,试试看好了。
“这样,是否就皆大欢喜了呢?”
楚歌听得目瞪口呆。
看着乌正霆中校舒舒服服靠在座椅上,甚至还翘起双脚架在桌上的模样,他鬼使神差地想到,当初乌正霆中校动用私人关系,调来轰炸机,炸平了瘟疫区域通往外界的道路之后,面对大发雷霆的上级时,不知是否也是这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表情。
这就是一块油盐不进还又臭又硬的滚刀肉啊!
乌正霆中校把话说到这种程度,连他的上级拿他都没办法,楚歌就更不可能改变他的心意了。
更何况乌正霆中校抛出的顾虑,也是绕不过去的问题。
人类和鼠族,总有一个要流血的,哪怕楚歌再怎么将心比心,都不可能一碗水端平。
死道友不死贫道,死鼠族不死人类,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楚歌想了半天,只能叹了口气,苦笑道:“不知为什么,我隐隐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好像我们在这里争来争去,争了半天,争论出来的计划,却是国师早就预料到的,甚至就是它所希望的。”
“那又怎么样?”
乌正霆中校轻蔑一笑,“你该不会担心我们被这条老狗牵着鼻子走吧?这是不可能的,它固然有几分小聪明,终究只是一头年老力衰的妖兽而已,面对整个人类文明,纵然它有几分居心叵测,又能掀起什么波浪?”
“我不知道。”
楚歌幽幽道,“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