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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米贵生铁行坐落在西市最热闹的那排铺子,铺子里陈列着各式上等雪光威迫的兵器,剑、刀、槊……凡此种种,一应俱全,据说用的都是最上等的寒铁,售价比旁的生铁行高出数倍,饶是如此,店门口仍旧停了不少骏马,少年郎君络绎不绝,慕名前来挑选兵器。

滕玉意在附近转了一圈,踅进对面一家胡人开的布帛行,上二楼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吩咐店家把店里最轻软的料子拿上来。

等待的间隙,她的目光一直在对面打转,忽听到有人粗声粗气叫:“庄穆。”

滕玉意定睛望去,只见一个异常矮瘦的黑肤男子从里头出来:“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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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的正厅里聚集着不少官员和衙役,个个掩袖捂鼻。

地上并排摆放着两具屍首,看样子就是从同州府送来的那对夫妻了,死了应该有好一阵了,厚厚的屍布也掩不住那股刺鼻的屍臭味。

屍首旁,一位外地来的吏员忙着陈述案情:“男的叫王藏宝,今年二十有五,女的是白氏,今年二十有二。两口子都是同州人士,靠卖熟食为生(注1),王藏宝这门做熟食的手艺是祖传的,店里生意本来很不错,可惜去年染上了斗鸡的恶习,陆陆续续赌输了不少钱,年初又因斗鸡得罪了几个地痞无赖,招来了不少是非,王藏宝不堪其扰,又想趁机戒掉斗鸡赌钱的毛病,干脆变卖了店铺,带着妻子来长安谋生,哪知还在路上就被杀害了。说来造孽,白氏还怀着五个月的身孕——”

正说着,有人扭头瞧见了蔺承佑和严司直,忙道:“严司直、蔺评事。这位是同州府的柳法曹。”

柳法曹早听说过蔺承佑的名号,主动迎上前道:“蔺评事、严司直,下官柳某,久仰大名。”

“柳法曹一路辛苦。”蔺承佑拱了拱手,旋即扭头看向地上的屍首,屍首上方萦绕着煞气,两口子化作厉鬼已经有一阵了。

他几步走到屍首边上,蹲下身掀开屍布,饶是提前屏住了呼吸,仍被屍臭熏得偏过头去。

厅里有人呕吐起来,几位衙役捂着鼻子把自己的帕子递给蔺承佑。

蔺承佑挥手说不用,重新转过脸来细看,这是一具青壮男子的屍首,面庞已经有腐烂的迹象了,胸口有一处碗口大的伤口,像是被利器刺穿了胸膛。

“他们在何地被谋害的?”蔺承佑发问。

柳法曹忙答:“死在同州往长安路上的一家客栈里,客栈名叫居安客栈。”

倒是与陈二娘故事里说的一致,蔺承佑检视屍首:“王藏宝的死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