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脉断裂。凶器应该是一把杀猪刀,穿胸而过,一刀毙命。除此之外,王藏宝身上再无伤口。”
蔺承佑察看完王藏宝的屍体,又掀开另一边的白布。
那是一位年轻妇人,腹部伞花状的硕大伤口触目惊心。
蔺承佑目光定定落在伤口的边缘,没看错,白氏跟停屍房里那个叫丽娘的少妇一样,伤口都是被人徒手撕开的。
这就值得寻味了,杀王藏宝的时候凶手明明有刀,为何取胎的时候又改用双手。
假如这两桩案子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柳法曹,王氏夫妇是哪一日遇害的?”
“三月初五的晚上。”
“整整二十日了。”同州离长安不远,快马只需五六日,凶手完全可以在同州杀人之后,再赶来长安行凶。
蔺承佑指了指白氏的腹部:“听说案发后你们在附近搜查了好几日,可找到了白氏腹中的胎儿?”
柳法曹白着脸摇了摇头:“下官带人搜查了每一处山头、盘问了每一辆过路车辆,可别说找到胎儿的遗迹,连凶器都未找到,照下官看,凶手应是连夜逃出了同州。”
官员们流露出赞许的神色,然而又有些疑惑,柳法曹办案勤勉,破案指日可待,既如此,为何把这案子呈送到大理寺来?
若是自行侦破,来年柳法曹考评定必能评个“上上”。
柳法曹苦笑道:“实不相瞒,下官曾怀疑是王藏宝那几个仇人干的,一经调查,为首的泼皮侯二的确曾雇车离开过同州,下官得了证据,就把侯二和他的同伙一起捉到县衙里,讯了几日下来,侯二等人虽承认想教训王藏宝,却死活不承认杀过人,恰在这时候,同僚们又在侯二家里搜出了一把杀猪刀,动机有了,凶器也有了,下官当即把侯二收监,哪知当晚衙门里就开始闹鬼,侯二竟被活活吓疯了,侯二这一疯,我们本以为王氏夫妇也该消停了,哪知闹得越来越凶,衙门里的人整晚都能看见那女鬼到处找东西,刺史说此案恐另有蹊跷,令下官赶快呈交到大理寺来。”
找东西?也像昨晚的丽娘一样,到处找寻自己丢失的胎儿么?蔺承佑想了想问:“凶手潜进房里连杀两人,再谨慎也会闹出点动静,当晚客栈的邻房可听到什么声响?”
“有。”柳法曹说,“王藏宝夫妇遇害当晚,邻房住着两位外地商人,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被一阵婴儿的哭声给惊醒了,两人觉得纳闷,入睡前没听见隔壁有婴儿,怎么突然就哭了起来,想起来看看,忽然觉得房里冷得出奇,紧接着闻到一股怪味,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第二日早上起来,才知邻房的夫妇昨晚死在房里。经仵作查验过,田氏夫妇遇害的时辰,约莫就是商人听到婴儿哭声的那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