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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承佑将目前所掌握的线索一一说了。

“宋俭临终前说自己曾经撞见皓月散人在房里招待客人,然而不等他进门,那人便已离开了,这几日大理寺的同僚们在玉真女冠观搜查下来,原来皓月散人假扮静尘师太的这十几年,暗中在寝房内挖了一条通向坊外的暗道,如果宋俭说的那人就是皓月散人的幕后主家,可见此人每回都是通过这条密道进入观中谋事。”

皇帝点点头:“关於这个幕后主家的身份,你们现在可有什么头绪?”

蔺承佑:“现在知道的有三条线索。当晚那帮黑氅人为了抢夺皓月散人的魂魄,赔上了三十三条人命,可见幕后主家与皓月散人有些情谊,侄儿据此猜测文清散人还活着,他与皓月散人不但是师兄妹,还有着共同的复仇心愿,说不定文清散人才是真正的幕后主家,或者起码是幕后主家身边的另一位得力助手。当然还有一种截然相反的猜测:就是此事无关文清散人,幕后主家本身与皓月散人有情谊,如果这个猜测成立,那么文清散人也可能在另一位主家手下效力。

“除了这两大线索,皓月散人还留下了一处重要的纰漏,就是彩凤楼的那位假母萼姬。依侄儿看,皓月散人和文清散人是学到了干坤散人的大部分本事,但本领还不到家,所以在驱役大邪物时屡屡出岔子。例如耐重现世那日直接降临在玉真女冠观,此事应该连皓月散人自己都没预料到,当日有个黑氅人潜进观中,想来就是赶来通知皓月散人早做应对。”

说到此处,蔺承佑蓦然想起滕玉意也曾梦见一个黑氅人会对她不利,此事会不会太凑巧。

怔了片刻,他又道:“不只耐重,皓月散人驱役双邪时显然也力不从心。双邪的出阵时日可能比他们预想中要早,侄儿曾怀疑过楼中帮忙遮掩妖气的人就是彭玉桂,可经侄儿调查发现,彭玉桂甚至都不知道后院镇着大邪,不然他不会跑到阵眼用七芒引路印折磨田氏夫妇的鬼魂,并因此留下了致命的破案线索。

“彩凤楼那位假母萼姬就不一样了,她是平康坊的老人,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主动说出匠作打坏地基的事,当晚我们在前楼打双邪,她也借故跑到前楼,面上是要帮我们的忙,焉知她不是为了暗中照应屍邪和金衣公子。后来金衣公子事败,她怕它说出助他们出阵的人是谁,情急之下露了破绽。可惜侄儿派人监视了这些时日,此姬依然未露出马脚。我想她应该是皓月散人那帮人埋在平康坊的一枚重要棋子,不到关键时刻绝不会启用。”

皇帝赞许地看着侄子,短短一番话,清晰地将几桩大案串连起来了,他想了想,忽道:“那个牢中的庄穆呢?他身形矮小,又是此案的关键证人,有没有可能他就是文清散人,只不过为了迷惑我们的视线,故意与皓月散人做出这个局?”

蔺承佑道:“侄儿想过这个可能,但庄穆是胡人,侄儿仔细看过他的眼珠,是淡茶色,不,甚至接近金色,一个人再会易容,也没法改变眼珠的颜色,文清散人可是标准的中原人,光这一点就能说明庄穆不是文清散人,不过关於庄穆的幕后主家,侄儿倒是差不多有点头绪了,只是现在还没有掌握关键线索,一切都只是猜测。”

皇帝:“无妨,说说你的猜测,让伯父听一听。”

蔺承佑沉吟片刻,笑道:“侄儿随便猜一猜,说错了伯父也别见怪。先说说这几桩杀人取胎案吧,几位受害者看似毫无关联,但有意思的是,案中与受害者有瓜葛的几个关键人物却都在各重要部门任职。

“受害人小姜氏的丈夫宋俭,在北衙禁军任职(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