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换老媪过意不去了,杜庭兰心知老媪有顾虑,便含笑说她的孙儿生得可爱,这钱是给小郎君买吃食的。
老媪这才眉开眼笑接了。
姐弟俩转过身,就看到不远处有个穿紫衣的少年郎笑看着这边,眼神温和可亲,气度也雍容不凡。方才那一幕,都被这人瞧见了。
杜庭兰姐弟在乐道山庄见过太子,不由诧异相顾:太子殿下。
太子像是独自出门闲逛,白龙鱼服,身边只带了几个随从,这种情况下不好贸然上前行礼,姐弟俩只好装作没认出太子。
走了没多远,杜绍棠看到路边有个商贩卖蒸梨,兴冲冲地说:“阿姐最爱吃这个了,阿姐你等一等,我去买两碗。”
杜庭兰只得停下脚步。
经过方才那一遭,杜绍棠生恐再踩到旁人的脚,明明到了人堆外,却冲冲挤不进去。
杜庭兰惦记着去找滕玉意,见状便要唤弟弟出来,可就在这时候,有几个人走到小摊前,一口气买下了好几碗蒸梨,太子回身把两碗递给杜绍棠,笑着说:“杜公子,拿着吧。”
杜绍棠呆了一呆,他本以为太子一行早就去了别处,没想到竟也到了此处,不好拂太子的意,於是恭谨地接过梨碗,道过谢之后,径自从人堆里出来,把其中一碗给了姐姐。
杜庭兰疑惑归疑惑,也只能一头雾水收下这份好意。
有了这碗蒸梨的交情,太子顺理成章与姐弟俩同行。
“杜公子在国子监念书?念了几年了?”
太子的声音宛如清风。
杜绍棠一贯胆小,这会儿早吓得魂不守舍了,抬袖抆汗时,下意识瞟向阿姐,结果没对上阿姐的眼神,却瞥见了不远处的霍丘,自从玉表姐把霍丘派到他身边,霍丘是朝干夕惕,连一次差错都未出过,想想这可都是玉表姐调教出来的人,而玉表姐只比自己大四岁……
以往他事事都听爷娘和阿姐的,这段时日他指派了霍丘不少事,渐渐习惯了自己拿主意的感觉。
他定了定神,试着按照自己的想法回答道:“某五岁开蒙,已在国子监念了六年书了。”
太子温声说:“杜家子弟个个芝兰玉树,令尊更是才贯二酉,听闻杜公当初进士科得了第一等,却因作了一篇《百姓苦》的长赋被吏部的昏官贬谪出了长安,我有幸拜读了这篇长赋,别的官员惯於歌功颂德,令尊却字字为百姓叫苦,可惜这篇长赋并未传到我阿爷手里,就被当年那位昏庸无能的顾尚书擅自压下了,这事……杜公子可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