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音乐家已经把心爱的口琴抵在唇边,只差一口气就能奏出美妙乐章,这个时候,一个喜爱音乐的人是不会停下的。

他会用尽自己的热情和情绪,把深爱化在一个个音符里,认认真真,全情投入地表演。

没有观众,也不需要观众,这是他一个人的时间。

就当萧阎的手顺着沈京墨的腰往下,沈京墨拉住了他的手。

“等、等等!”

“怎么?”

“……关灯。”萧阎瞥见他红得滴血的耳垂,轻咬了一口:“你还需要关灯么?”

沈京墨嘟囔了一句:“可你…你看得见啊。”

即便他这个瞎子看不见,也能想象得到眼清目明的萧阎盯着自己的胴体看那种灼热的感觉。

或者说,就是因为看不见,这种感觉更鲜明了。

萧阎笑了笑,然后往床头的灯伸了下手,只听喀嚓一声,沈京墨放心了。然而萧阎只是敲了敲灯罩,根本没有关灯。

这么好的机会,他才不会任由自己黑灯瞎火地度过。萧阎摸了摸他的头发,轻轻拍着他的后脑,突然叹了一口气。

不是郁闷难过的叹气,而是安心的那种。

当初被诬陷、被囚禁、被指责,沈京墨护着自己,那只手也是在自己后脑轻轻拍着,安慰着自己。

在他桀骜不驯的年纪里,曾经有这样一个人出现,是一种多么难得的馈赠。古话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能得到沈京墨这样的人,哪怕失了别的一切都是无足轻重。

突然而来的温柔很容易让人终生铭记的。

沈京墨觉得都快把理智磨透了,他很难堪地叫道:“别、别这样了。”

“可是,我还没尽兴,”萧阎很听话没有继续,而是笑了笑,“你怕了?”

沈京墨无话可说了,他一直在问自己,怎么当初没把萧阎好好教导,硬是让他变得这么流氓了起来。

此时此刻情热,萧阎还是想慢慢来,享受的样子,就像得到一把精巧的手枪。

一下子他就想起自己第一次摸枪的触感,紧张、兴奋,枪也很激动,在他的掌心,子弹在内,保险栓将落未落,扳手一触即发。即便没有靶子,也有了发射的目的。

沈京墨吓得想直起身:“你、你不会是…改天、改天好不好?”

“不好。”

“我没准备好…”

“我不会让你太疼的。”

对方置若罔闻,沈京墨有些无计可施。其实不怪萧阎,他确实已经听不见沈京墨的哀求,夙愿得偿使得他忘乎所以,只想沉溺其中,甚至因此而死都不觉得难过。

怎样都好,对,怎样都好。

好像耳中听到口琴的声音,沈京墨知道这是幻听。但那声音真的很大,很清楚,曲调都很明显。

是《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