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会这麽说。」爱兰答道,用一种受到冒犯的神色瞥了他一眼。
雷伟特手拿白色手杖穿过人群时,史文将『路西佛』交给麦克,朝前面跳去,准备在这个破坏婚礼的人靠近新人前,先逮到他。
爱兰抓住丈夫的手,「拜托,杰登。」她低声说道。「他不能再伤害我们了,别让他破坏了这一天。他只是想让你在客人面前出丑。」
她感觉到杰登手臂上紧绷的肌肉稍微放松下来。他悲惨地瞥了她一眼,彷佛对她每次都能令他投降感到有趣。「只有你喜欢,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看到杰登的手势,史文靠在他们背后的墙上,双手还是交叉在胸前,这是一种绝不会弄错的具有威胁感的姿势。麦克把『路西佛』交给嘉莉,也站在他身边。
雷伟特走上前来时,杰登甚至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我希望卡莱尔饭店能提供更好的娱乐效果。」他大声说道:「也许是默剧演员的表演。」
雷伟特朝主人行了个嘲讽的鞠躬礼。「我相信客人会觉得我的幻术和你的表演一样有趣。」
他摘下帽子,从里面发出两只鸽子,直往天花板上的灯飞去,人群赞叹的呼声不绝於耳。来宾们开始鼓掌,显然以为杰登和魔术师间的对话也是表演的一部分。
爱兰抓住杰登的手臂,不知道这个魔术师现在在使什麽诡计。他对自己说服她一起对抗杰登的计谋失败一定十分愤怒。但现在她和杰登站在一起,已成为夫妻了,他再也不能伤害他们了,不是吗?
又从手杖的顶端变出一束花,雷伟特思索地抿紧了嘴。「我需要一个自愿者帮我做下一个表演。」
他前后踱步,斗篷在身后飞扬。无视於一个小女孩疯狂地挥着的手,他伸出手猛然朝爱兰一指。「还有比美丽的新娘本人更好的人选吗?」
看到他伸出来的手,爱兰往后一缩。
「不了,谢谢。」杰登短促地道,把她拉回自己的身边。「我可不想让我的新娘在蜜月前变成一只斑鸠或是天鹅。」
观众全都失望地嘘了起来。
雷伟特偏着头,表情有些尴尬。「怎麽了,蓝先生?怕我会把她在你面前变不见吗?」
杰登一凛,爱兰知道他就快要忍耐不住了,想一拳打在这个魔术师的脸上。她抚着翡翠坠子,打算让魔术师自己先消失再说。
「没关系的,杰登。」她说道,在一片安静中她的声音显得又高又清晰。「我会帮他完成他老掉牙的把戏的。」
「爱兰,我真的不认为那是个---」但是她已经走出丈夫保护的怀抱,直直走向那个魔术师。
「啊!」雷伟特叫道。「的确是勇气与美丽兼具,蓝杰登真是个幸运的家伙,不是吗?」观众全都尽责地为她的勇气鼓掌,只有杰登盛怒地盯着他们,紧握住酒杯的指节都发白了。
「跟着我的手动作,」雷伟特对观众命令道,伸出手指在爱兰眼前挥舞,直到她不悦地闭上眼睛。「欣赏一场幻术的响晏。用我不可思议的双手,我将在这位冷若冰霜的可人儿的胸中燃起一把熊熊的火焰。」
雷伟特令人眼花缭乱的挥动双手,然后直指爱兰的胸前,他的指尖发出细小的火花,观众都拍起手来,年纪比较小的甚至兴奋地大叫。
爱兰打了个呵欠,这种把戏实在不怎麽吸引人,她的头发甚至没有竖起来。
杰登松了一口气。「你放烟火的技术也许会更令人印象深刻,老家伙,要是你把身上藏的电池再充点电的话…………」
他的话没有说完,酒杯就从他的手中滑了下去,里面的酒液洒在爱兰的衣摆上,好像血一般的鲜红。
「怎麽回事,杰登---」爱兰抬起头看着杰登,发现他正盯着她的胸口,面如死灰。
「那是打哪儿来的?」他哑声问道。麦克出现在他的背后,有如他的影子。
杰登向她逼近的时候,爱兰退缩了一下。「什麽东西,杰登?别这样瞪着我看,你吓坏我了。」
整个宴会厅一片安静,没有人敢动一下,除了雷伟特以外。他脸上带着一种胜利的表情从两人之间退开。
「它到底是打哪儿来的?」杰登又说了一次。
爱兰沉默地摇摇头,根本不敢搭腔。
他抓住她的肩头,和几分钟前的温柔比起来,他的手现在是无情的粗暴。「那个翡翠坠子!你他XX的是从哪儿得到这个坠子的?」
受伤困惑的泪水涌上爱兰的眼眶。「我告诉你了,那是我母亲给我的!」
杰登抓住窍细的链子,就和李奈特曾经做过的一样,然后把坠子从她的颈子上扯了下来。
爱兰啜泣起来。他打量了它好一会儿,脸上的表情深不可测。
然后把它举向灯光,让坠子在爱兰不敢置信的眼睛前摇晃。
那个坠子在雷伟特的火花攻击下裂了一个大口,露出里面纠结一团的电线。突如其来的真相淹没了一切的希望,不是她的法术,从来都不是,一直都是他的。
杰登的目光从破裂的坠子移到了她的脸,原本充满爱意的表情现在变成了怀疑。
爱兰的肩膀垂了下来,一切她原本所相信的事物---魔法、信任、永恒的爱---全都随着她丈夫眼中再度兴起的怀疑化作灰烬。
杰登把坠子塞进口袋,让她比以前更加无助,甚至惊恐得说不出话来,任凭他将她往史文一推,说道:「你最好把她带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