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红娘好难当4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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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认为汉普手中仍有线索。

他请玛丽有机会去一趟米尔顿, 一座北方工业小城, 也是小说《南与北》男女主角相遇的地方。

故事中的玛格丽特·希尔小姐,和班纳特姐妹一样生活在田园牧歌式的南方乡村,每天过着悠闲又梦幻的生活, 直到身为牧师的父亲辞去工作, 带着一家搬去了这座北方城市。

玛格丽特·希尔小姐第一次见到桑顿先生时,身为工厂主的桑顿先生正在为了工人违规的事情大发肝火,甚至出手打了人。

想了想桑顿先生冷峻的面孔和深深拧起的眉心, 还有那威严的神情……嗯, 要说《傲慢与偏见》中伊丽莎白的偏见来自于误会的话, 玛丽觉得玛格丽特小姐对桑顿先生的恶感, 那真的是被一位粗暴的男人狠狠吓坏了。

而将来要产生爱情的地方, 对于玛丽来说,却是需要追查线索的地方。

总觉得画风有点不对啊。

想到这儿玛丽有些哭笑不得:她不是穿越进了晋江同人里吗!为什么别家的女主角都在谈恋爱, 而她要往各种灰扑扑的地方钻呀。

但话是这么说, 玛丽还是决定想办法去一趟米尔顿。

这可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的请求, 就算玛丽不是他的迷妹,出于尊重贫民窟的工人、阻止莫里亚蒂的阴谋, 也应该尽职尽责地帮助他。况且……

想到那天的握手, 玛丽的脸红了红。

那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礼仪表示而已,侦探无非是对当下的社交准则不屑一顾, 选择用他和玛丽同样认可的方式向她道别。

但这对于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玛丽来说, 却是非同寻常了。

她知道自己不该大惊小怪, 可人类的尊严是件很奇怪的存在, 若是没有,若是玛丽就是个地道的十九世纪姑娘,没有就没有了,她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她不是。

清醒的灵魂是无法糊涂回去的,玛丽一度拥有独立的自我和地位,现在她没有了,自然要想办法争回来。可在当下对于一名未婚姑娘来说这是如此艰难,玛丽动摇了很久,困惑了很久,终于有个人用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向她表示,这很寻常,他能明白。

福尔摩斯先生所做的仅仅是正常相待而已,可这对玛丽来说已经是意义非凡了。

他愿意将她视作平等的人,那玛丽呢……?

“去米尔顿?”

宾利先生可不知道玛丽怀揣着什么少女心事,在他心中,自家心爱姑娘的这位妹妹,就是个实打实的假小子,他还当她脸颊上的绯红是激动的呢。

“倒不是不行,”宾利先生如实说道,“虽然我的主要事务在伦敦,但桑顿先生不日即会返程回到米尔顿,想来招待你一位单身小姐还是没问题的。”

“不行!”

听到这话,向来好说话的简难得强硬了起来。

在伦敦胡闹也就罢了,至少有她这个大姐看着;要是让玛丽独自一人去了米尔顿,这小丫头怕不是要翻了天?

“我们已经在伦敦住了很久,”简柔声却极其坚定地说道,“就算要出门、还是远门。理应先回朗伯恩向父母说明情况。”

好吧。

再怎么野丫头,玛丽还是有数的。

身为一名未婚小姐,她的行踪理应由父母安排。何况跟着桑顿先生一位绅士前去米尔顿,在北方或许没什么,但在南方一准儿要被传闲话的。

“那先回去吧,”于是玛丽说,“我也很想念爸爸和莉齐。”

以及,她那打赌赢来的五顶帽子。

伦敦之行短暂且梦幻,这短短的时间内,玛丽觉得自己获得的快乐比在朗伯恩的整整十九年都多。

这更让她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论如何,一旦她有能力独自生活后,玛丽一定要想任何办法,搬到伦敦来。

临走前她委托加德纳夫妇家的女仆向同名的爱尔兰姑娘玛丽·摩斯坦小姐捎了一封信,那日在离开贫民窟时玛丽就同她商量好了,即便回到朗伯恩也会固定同摩斯坦小姐写信的。

她把摩斯坦小姐亲手缝制的棉布衣裙郑重其事地藏在行李箱最下面,这是她第一次在伦敦冒险的证明。

三天之后,简和玛丽便与加德纳夫妇告别,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回程的路上玛丽兴致缺缺,远不及来到伦敦时神采飞扬。这些简都看在眼里,一路上她三番五次向玛丽询问她新连载的进程,为得就是把玛丽的思绪从伦敦和福尔摩斯先生那边拉回来。

这着实有效,别的不说,玛丽和简聊了聊,倒是有了不少关于马戏团盗窃案的新想法。

维多利亚时期的英国已经铺建了相当可观的铁路网,这使得玛丽和简的出行没有像《傲慢与偏见》真正发生的年代那般麻烦郑重。但朗伯恩是个不起眼的南方村子,自然是没有通火车的。

因此玛丽和简事先往家里通了信,而伊丽莎白呢,也从柯林斯夫妇居住的教区回来。

火车会在赫特福德郡停留,因而班纳特先生便回信说会到车站所在的镇子去迎接她们。

伊丽莎白比玛丽和简早到,等到前去伦敦的两位姐妹进入客店时,她早早就同班纳特先生坐在一处,喝茶聊天了。

一同来的还有不甘寂寞的凯瑟琳和莉迪亚,不住讨论要到附近的女帽店去看看不同镇子的新款式。

班纳特先生显然对叽叽喳喳的两个女儿烦不胜烦了,他一见玛丽和简走进来,当即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看看是谁来了,我们伦敦的大作家!”

玛丽被班纳特先生的揶揄闹了个红脸:“爸爸,这一点儿也不好笑。”

班纳特先生摘下眼镜,煞有介事地说:“我可没说笑,第一本小说就顺利刊登在了杂志上,写的还像那么回事,叫什么来着,什么杀手棋局?”

玛丽:“……”

见玛丽形容尴尬,坐在一旁的伊丽莎白禁不住勾起嘴角。

平日就数伊丽莎白和玛丽关系好,见向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竟然还不好意思了,免不了也跟着开口补刀:“是《连环杀手棋局》,爸爸,写的很是精彩,真不知道玛丽的脑瓜里都装了些什么,以一位鳏夫的语气讲述故事,也写的有模有样。”

玛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