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兵锋近(二/二)(1 / 2)

我的师父很多 阎ZK 3426 字 17天前

在王安风遭遇了单星澜的同时。

在北疆更北之处,一场在凌冽寒风之中的厮杀无声落下帷幕。

冰川之上,公孙靖拔出了倒插在寒冰上的长枪,手腕一震,枪刃上的鲜血在冰面上留下来了一个弧形的血痕,青涛骑或者在收拾伤口,或者在抆拭兵刃上的鲜血。

令东方凝心动容之处,是即便在这个时候,他们仍旧保持着冷峻的肃穆,动作无声无息。

洁白的冰川已经被鲜血染红。

三千鹰扬骑除去了一开始被绞杀的部分,相当一部分还活着,倒是人人负伤,在被前后包抄,包了饺子之后,主将殒命,鹰扬骑的士气一落再落,萎靡不振,战损超过五成之后,再无意志再战,成了青涛骑的俘虏。

公孙靖一双眼睛看着战场上。

不只是鹰扬骑的屍体,青涛骑也有战损出现。

这毕竟是战场,面对着的是极凶狠的敌人。

便是他们人人都有养气境界,且从背后凿穿,左右包围,天时地利人和几乎占了个遍,可对手也不是善茬,一千人出阵,现在战死的虽然不多,多数人却已经负伤,只是他们眼中的神采和火焰越发灼热。

青涛骑并不是随随便便找出来的成员。

他们的父辈和祖辈,都有过大秦的军士。

他们祖先,几乎全部都参与过当年太上皇北伐之事。

草原游牧之族不事生产,每每食物不够的时候,就会率军南下,这个和饿了要吃饭是一样的,老秦人抵抗北疆,一次次将南下的匈奴击溃,也曾经有过大败的经历,动辄数万全军覆没。

之所以跟着太上皇那一次北伐,也是气憋在肚子里死活咽不下去。

这已经是世世代代的仇恨,草原广阔,於秦而言并无什么价值,所以往前数百年,大多是匈奴像发了疯一般冲击中原,中原雄主憋了口气,大力发展铸造与人口,攒够了家底就挥军往回打。

上数好几代的老秦人,只要跟着主君不被一口窝囊气憋屈死,便是明君,死了也值得。

只是最近数十年平静惯了,边疆摩抆也只是边疆摩抆,没有发展成两国战事,这些青涛骑的骑士从未曾想到过,自己有一日也能够踏在北疆的草原上,左右皆是同袍,手中兵刃,脚下是匈奴铁骑的屍体。

公孙靖正在令属下轻点战损,看到冰川的方向中走出一名穿白狐裘的年轻女子,当下下马往前,拱手行礼道:“多亏了东方姑娘的提点,否则我等贸然冲入草原,中了埋伏,恐怕是要糟。”

东方凝心从战场上收回视线。

这原本一片洁白的冰川上,煞气仍旧是极为惊人,她虽然神色沉静,可方才青涛骑所展现出来的军势和杀戮气势,已让她心中十分震动,她未曾想到国泰民安三十年的而今,天下仍有如此能征善战之辈。

收敛心神,摇头道:

“就算没有在下,将军也能够轻易突破而出。”

“说到底,匈奴一方终究是小觑了将军……”

公孙靖爽朗一笑,道:

“小觑?小觑了好啊,要是今日来的是左武卫的阳金卒,恐怕只能一千换一千了,那样可太不值得了,不过如果没有姑娘开口,再如何布阵也只是能够冲出去,想要斩将夺军就绝不可能了。”

能够与阳金卒一换一?

东方凝心心中微动,想到了与百越国碧瞳儿闲谈时,后者曾艳羡天下强军,说百越国中那些兵家将种平日里虽极倨傲,自命不凡,却只因为未曾和那些强军放对,夜郎自大。

三万大军,若遇到了大秦司马错麾下绿柳营,北疆阳金卒,能够五换一,百越国的大将军晚上睡觉能够偷偷笑醒过来。

按照五成战损士气崩溃来看,眼前一千青涛骑,具备正面撕扯开一万百越国军的战力,甚至不止,大多军队在战损超过三成之后就会溃不成军。

而且眼前的公孙靖显然是那种老兵油子,说一手藏一手的,不必看现在笑起来,满脸诚恳真挚,若真的相信了他说的话,怕是最后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东方凝心没有去接话,只是理了理鬓角的黑发,道:

“公孙将军是为了神武府主而来的。”

“若是如此,那么将军接下来要如何?”

公孙靖脸上笑容微微收敛,正色道:

“敢问东方姑娘,可能够测算出我家少主所在的位置?”

东方凝心摇了摇头,道:“让将军见笑,在下曾经测算过,可是自从前一段时日,再无法算出王府主的天命,似乎是有高人时时为他遮掩了命格,以我手段,不过做到雾里看花,半点看不真切。”

“只是能够感觉到,他已经脱离了最大的危险,只是似乎还未能离开北疆,若是将军想要帮到他,不妨想办法吸引北域注意力,以免有人追查到他身上。”

公孙靖点了点头,道:

“如此……有劳姑娘。”

东方凝心复又和公孙靖言谈片刻,旋即请辞,她本就是专程来此地和神武府结下一次善缘,此刻已经受到了天机的些许反噬,急需静养,转身踱步走入风雪之中,不片刻就已经失去了踪迹。

公孙靖收回视线,看向被卸去了武装的匈族鹰扬骑。

其中副将会说几句中原话,见他看过来,缩了缩脖子,语气中透着些蜀国话的语调,道:

“你说了,投降不杀……”

公孙靖脸上的神色严峻,眼底满是冷意,右手猛然将腰间大秦横刀拔出,架在了那副将脖子上,百锻铁打制的刀刃上带着一股子沁骨的冷意,那匈族副骑将脖子上浮现出许多的鸡皮疙瘩,微微打了个冷颤。

沉默中的冷意令旁边裹着两层白熊皮毛的顾倾寒有些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