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熹不是轻易服软的人,况且还当着牧可的面。挣脱未果,她直视厉行的眼睛,隐忍地要求:「松手!」
愠怒的情绪不自觉流露出来,惊得不明所以的牧可一个激灵。相信厉行不会伤害贺熹,她识趣地没敢打扰两人,想尽量减少存在感悄悄地在旁边围观。不过,厉行没给她机会。
保持扣着贺熹手腕的姿势不变,厉行以似商量实则命令的口吻说:「嫂子你先回去!」
敢和身为副团长的贺泓勋对着干不代表敢违抗厉参谋长的指令,尤其是在情况不明,敌我不分的情况下,聪明如牧可从不轻举妄动。瞄了眼贺熹,她「哦」了一声,很不义气地扔下小姑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脱离了牧可的视线,贺熹的情绪瞬间被调至无人可触及的频道,狠狠盯着厉行,她质问:「你松不松手?」
见她有发火的迹象,厉行试图缓和:「松手可以,你能不走吗?」
贺熹脱口而出:「你没权力干涉我的自由。」
不自觉拔高了音量,厉行驳斥道:「不是干涉是挽留!你不懂吗?」
贺熹比他更大声:「我不需要懂!」
视线相接,厉行深呼吸:「你跟我来,我们谈谈。」
贺熹却冷静不了,她挣扎着拒绝:「不需要,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
手劲不减,厉行眯眼,「又想动手是吗?再抻着伤口我看你下周拿什么比武!」
然而贺熹不领他的情,她如小兽般挣扎,「动手怎么了?就怕厉参谋长拿我不下!」
「贺熹!」不确定她的腿伤恢复到什么程度,厉行不敢和她死磕,适时松手。
「厉行你听着,我哥什么都不知道,他的意思不代表我的意思,」黑亮的眼睛泛起晶莹的琉璃光芒,却倔强地不肯让泪落下,贺熹以似慢实快的速度倒退,「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永不相干!」说完,她转身就走。
永不相干?!她居然和他说永不相干!那么疏离的字眼,那么凌厉的目光,厉行轻易就被触及了心底的痛处。忽然间,他失了心智。
压抑许久的情绪迸发出来,厉行抬步追上去,偏偏这时身后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阻止了他,政委宁安磊问:「去哪啊厉行,团长正找你呢,打电话也不接,没带啊?」
厉行深呼吸,连续地,转过身时已收敛了情绪,他沉声说:「我这就过去。」
身为一名职业军人,他不得不将儿女私情先行放下,赶回团部。
这一晚,有人翻来覆去睡不着,半夜起来到阳台上喝了许久的闷酒。而有的人,眼睛闭着,心却醒着。
接下来几天,贺熹回政治处消了假,牧岩打来电话通知她调职的事基本尘埃落定,如无意外她将很快到新岗位报道,让她做好心理准备。而此时好姐妹颜玳也从C城出差回来,两人约好晚上在老地方见面。
贺熹出门时只顾着和黑猴子说话,没注意到一辆越野车驶向她的公寓。等她坐上计程车时,车上的人方向盘一打,车子在街道中央直直转向,跟了上来。
看见黑猴子,颜玳眼睛一亮,「哎哟,看看这是谁啊。」边说边蹲下身慷慨地给了黑猴子一个拥抱。
酒保见到贺熹喊了声「老板娘好!」随即夸张地鞠了一躬,然后又友好了朝黑猴子说了声「嗨!」。
贺熹作势抄啤酒瓶,颜玳摸着黑猴子的脑袋笑着说:「别得瑟了,赶紧过来喝酒,等你半天了。」
把酒瓶递过去,贺熹第一千零一次说:「我戒了。」
「你要是有那记性我颜字倒着写。」以指尖戳戳黑猴子脑门,颜玳记不清第几次问:「你说小黑明明是狗,为什么你偏叫他猴儿呢?」
示意黑猴子到台里去,免得吓到别的客人,贺熹纠正:「不是狗是犬,谢谢!」
瞄瞄贺熹身后,颜玳问:「萧熠呢,没去接你?」
贺熹无辜地看着她:「你以为他是黑猴子,脖子上栓个链儿,我走到哪牵到哪儿?」
不等颜玳说话,酒保报告:「老板说他最晚十点回来,老板娘要是先到就自己找点乐子。」
贺熹立马翻脸,命令爱犬:「咬他!」
黑猴子得令,哼哼着站起身盯着酒保,一副你再说,再说我就把你吃掉的凶恶表情。
酒保委屈地往后缩,小声辩解:「老板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两个女人都崩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