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平静颔首,“那时候我在酒吧兼职驻唱,舞台上的六个人全死了,就活了我一个。”
正因如此,他也被系统判定为“本就该死的人”,卷入了这场游戏。
多讽刺,那些数不清的像他一样的幸存者,所谓幸免于难的运气和福气,最后都只成为了系统用于计算概率的数据,揭开了另一场悲剧的序幕。
他们甚至都没机会问一句,凭什么。
“蓝妹,你说,有多少人能真正撑到白金通关的那一天呢”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自己可能撑不到。”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傅蓝屿的语气很从容,“所以我能活一天就高兴一天,能活一年就高兴一年,权当是赚来的,别太怀有期望,也就罢了。”
墙壁上那盏油灯,在乔云铮的眼底投下细碎光影,他注视她良久,
神色温柔而困惑。
“很奇怪,这番话我好像在哪听过。”他意味难明地叹息一声,“可我们以前从没见过,对吧”
“我没有过记忆缺失的情况,只要是游戏中见过的,我应该都有印象。”
他笑了笑“穿越太久,偶尔产生一点错觉,也情有可原好在不管以前见没见过,至少我们现在是认识了。”
傅蓝屿迎视着他的目光,无言半晌,终是点头。
“确实。”
有缘分的话,无论什么时候认识,都不算迟。
清晨,天际刚刚显出一丝熹微的日光。
傅蓝屿睁开了眼睛,她发现自己昨晚居然又靠在乔云铮身上睡着了,就跟上次在整容医院的杂物间时一样。
她只动了一下,乔云铮就开了口,声音很清醒。
“蓝妹,时间不早,你得叫上白小姐回房了。”
他将手覆在她额头,很轻地揉了揉,像在替她祛除睡意。
“好。”
傅蓝屿直起腰来,见昨晚流过地面的暗红血液,又一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单手掀开白笙的被子,在白笙的肚子上拍了拍,犹如在叫家里犯懒的猫。
“笙笙,起床。”
白笙猛地一激灵,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怎么了出事了”
“警惕性不错,有进步。”傅蓝屿道,“但也没出什么事,就是咱们得回房间了。”
“哦”白笙顺手划拉了一把乱糟糟的长发,一面活动筋骨,一面下床穿鞋,“咱们还要用绳子爬上去吗”
“对,这次你先爬,我在下面托着你。”
乔云铮看了傅蓝屿一眼“你自己也当心点。”
“我知道。”
白笙系着外套的扣子,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总觉得自己在这有点多余。
度过了昨天那难熬的一夜,这二位的暧昧关系,似乎又有了新的进展啊。
至于白笙小姐是怎么从三楼爬到了四楼窗口,过程之艰难,在此就不多赘述了。
反正她脚滑了好几次,其中一次还差点踩在傅蓝屿脸上。
当古堡的钟声敲了七下,早餐时间又到了。
傅蓝屿站在门口,听到二楼和三楼的方向,此起彼伏传来惊叫声,夹杂着男玩家们因慌张而爆出的脏话。
看来她猜得没错,昨晚真是死了不少人。
不一会儿,斜对面房间的门也开了,阿绿摇曳生姿地走了出来。
“出什么事儿了这么吵。”
傅蓝屿一指楼下“有人死了,不知道是谁。”
“是谁不重要,死了就好。”阿绿的声音特别悦耳,不过讲出的话就很直白残忍了,“每多死一个,我们的胜算就又多一分。”
“也对。”傅蓝屿淡定点头,“很有道理。”
“那走吧,我们也去凑凑热闹,万一有意外收获呢。”
恰好这时白笙也开了门,故作迷茫探出了脑袋“你们要下楼了吗一起啊。”
然后三人就并肩下楼,先去了三楼打探情况。
三楼昨晚,死了三个人。
从这一侧楼梯下来的时候,距离最近的就是秃头程序员的房间按照大家的预想,他最先违反规则,沾上了洗不干净的血迹,那么是肯定活不过昨晚的。
程序员房间的门是虚掩的,仿佛是系统为了把他的惨状,故意展示给所有玩家看。
门口的好几名男玩家,额上都沁了汗,还有人刚从厕所吐完出来,一边擦嘴一边骂。
“艹,真是再穿越多少次也受不了这个。”
傅蓝屿推开门,往里面瞥了一眼。
只这一眼,她反应迅速,立刻把凑上来的白笙挡在了身后。
“你别看了。”
“”白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小小声问,“怎么了是死了吗”
“嗯,死得很透了。”
程序员就躺在自己床上,床边还搭着那件标志性的格子衬衫。
他的脑袋是完好的,一双眼睛圆睁着,嘴巴也张着,定格在无比惊恐狰狞的表情上。
而他的脖子以下,一直到脚,骨肉都已经被完全剥离刮净,只剩下了一张血涔涔的人皮,摊在被褥间。
紧随而至的阿绿,也同样看到了这一幕,不禁蹙眉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真是恶趣味的死法。”
傅蓝屿问她“你看到还有谁死了吗”
“就那边,两扇没锁的门。”阿绿朝走廊尽头指了指,“一个是烫着锡纸烫的男玩家,之前没什么存在感,还有一个是小金原先的目标对象。”
小金的目标对象,那个黑黑瘦瘦的男人,
看上去运气很糟糕,也没能活过昨晚。
傅蓝屿为了求证,亲自去溜达了一圈,来到黑瘦男的房间门口时,见乔云铮也正站在那。
“这两人的死法是一致的。”乔云铮低声道,“是在祈愿仪式过程中,被女巫杀死的。”
傅蓝屿看向屋内,见黑瘦男还坐在书桌的镜子前面,上半身软塌塌地后仰,有五道清晰的、被利刃割裂的伤口,将他的脸部划烂,从他头顶一路贯穿到腹部,皮肉豁开,露出了森森白骨。
血流了一地。
毋庸置疑,那些伤口,是女巫尖利的指甲造成的,她昨晚亲眼见识过了。
“我去楼下看看。”
她没久留,沿路返回与白笙和阿绿会合,又下了二楼。
二楼昨晚,死了两个人。
其中一名玩家没什么记忆点,傅蓝屿顶多对他有点模糊的印象,他的死法没什么特别的,也是被女巫的爪子挠死的。
而另一名玩家,是阿粉的目标对象。
他也同样坐在镜子前面,可全身上下完完整整的,并不见伤口。
直至傅蓝屿走到近前,这才看清,原来他脖子上有一道黑紫的淤痕,深深勒进了颈骨里。
他是被人勒死的。
或者说,大概率是被阿粉勒死的。
这人运气终究是不太好,逃过了女巫的惩罚,却没逃过假队友的暗杀。
伯爵夫人今早也没有来,她来不来貌似是凭心情决定的。
照目前的形势来算,玩家还剩下十位。
但当傅蓝屿她们来到礼堂时,却发现餐桌上的餐具,只摆了九套。
阿粉到得很早,已经坐在座位上等着了。
阿绿径直走过去,坐在了阿粉旁边,两人似乎很不经意地对视了一眼。
当第九人也进入了礼堂之后,威廉管家照例在外面关上了门。
傅蓝屿迅速环视全场,最终得出结论除了几位死者,阿绿的目标对象,那个斯斯文文的大学生也不见了。
她低头喝着牛奶熬的粥,很专心致志的样子,其实耳力敏锐,听到相邻而坐的阿粉和阿绿,轻声交流了两句。
阿粉“怎么处理的”
阿绿“我没动手,他自己头朝下跳的楼。”
阿粉“那你的猜测正确,仪式必须在自己房间进行。
”
阿绿“待会儿记得带一把刀走。”
阿粉“知道。”
这段对话实在太自然了,默契得完全不像是刚刚结识的盟友。
傅蓝屿想到了什么,她面无表情又舀了一勺粥,顺便咬了一口甜馅的酥饼。
这地方的伙食,真是不错啊。
然后她就觉得衣角被白笙扯了一下。
白笙小心翼翼,示意她往餐桌的最角落里看。
她抬眸只看了一眼,就淡定移开了视线。
“嗯。”
其实她刚才就注意到那名男玩家了,且不仅是她,在场不少人都注意到了。
那名男玩家的外套系得严严实实,连最上面的一颗扣子也扣上了,很明显是在故意遮挡什么;
他的运动裤和运动鞋都是黑色的,乍一看不显眼,但利用反光,仔细看就可以发现,面料上沾满了凝结的血迹。
别人或许不清楚,这大面积的血迹是从哪来的,但她很清楚。
男玩家昨晚,遭遇了和乔云铮一样的状况。
进行祈愿仪式,会出现三种结果1平安无事;2当场被女巫杀死;3沾了镜子里流出的血,缓一天再死。
三种结果是随机触发的,也就是说到了双数夜,进行仪式的男玩家们,只能寄希望于运气。
谁也不晓得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要打破这种僵局,完全杜绝死亡的可能性,只有唯一的办法。
在下个双数夜到来之前,将游戏通关。
傅蓝屿伸出手去,将面前用来切面包的锋利餐刀,很隐蔽地藏到了外套的衣袖里。
她平静抬眸。
果然,对面的乔云铮,正在做与她同样的事。
接下来,恐怕将有一场硬仗要打。
早餐结束,大家照旧各回各屋,傅蓝屿故意走慢了一会儿,而后直接去了三楼。
乔云铮给她留了门。
“你就这么进来了,也不怕被别人发现”
“统共就剩下九个人了,阿粉阿绿默认你是我目标对象,小金又见过咱俩一起行动,发现就发现吧。”
乔云铮微笑“现在就只剩八个人了。”
“怎么”
“我刚从窗户看到,那个全身都沾了血的男玩家,从二楼用绳子爬下去了,想要逃出庄园。”
“然后呢”
“然后”乔云铮不疾,,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