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一切在黑暗的眼里无足轻重,解决他们轻松得就像是解决一只聒噪的蚂蚁。
“为什么是吴香梅留守?”终於有声音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发问的青涿盘腿坐在垫布上,右手微微举起,像一名课堂上的小学生。
老师总是会对认真好学的同学有更大的宽宏,被遮掩得没有一丝皮肤裸露的非人“老师”似乎也不例外。
他沉沉回应:
【以她的状态难以继续前行。】
王闵听言涨红了脸,愤愤大喊:“她是我妈!我就是背着她也能继续往前走!”
他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动物,凶狠地冲敌人呲牙咧嘴,然而在那双盈满恨意的眼眸深处,还藏有刻在基因里对天敌的畏惧。
团长并没有理他,他侧头吐出一句【走吧】,转过身就朝漫漫黄沙而去。
吴香梅像是得到指令的傀儡,在无源的力量牵引下拖着伤脚一瘸一拐地向前而行,任由背后的王闵如何用力也阻拦不住。
他怅然松开双臂,两眼的迷茫从泪光中不住地溢出。吴香梅的手已经不复柔软,他像小时候过马路一样牢牢牵住了她,但却颤抖得比当时初次自己过马路还厉害。
失魂落魄的一家子经过身侧,青涿常挂在嘴角的笑容也消失得干干净净,他眼眸中装载着某种情绪,或许是来自过去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或许是想到了某个生命里出现过的角色。
“走吧,跟上去看看。”
光线中成团的尘埃浮起又落下,在有人经过时受到搅动猛然溃散,等人走远后又懒洋洋聚集到一起。那些人形旅者似乎都回到各自的帐篷里了,沙漠愈显空荡寂静,只有一行人踩在沙堆上的声音。
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队伍在方盒子木屋前停下。
“吱呀”漆黑木门发出叫人牙酸的腐朽声。
推门的团长向左腾开一步,行动僵硬的吴香梅一点点挪入门中。
当她的第一缕头发被阴影吞没时,沉默了一路的王国将终於开口。
他眼角的皱纹深陷,好像一天之间苍老了十岁。
这个中年人深深吸一口气,下了一个巨大的、无可撼动的决定,但在将它说出时却是如此犹豫不决:“小闵,小琳……”
吴香梅的半个身体都已经融入屋内。
有些浑浊的眼珠依次看向两个年轻人,王国将声音颤抖:“你们今后要互相扶持,知道吗?”
王闵:“……爸?”
他怔怔地睁着眼。
在女人的最后一点衣角也被黑暗吞噬时,她的丈夫一齐冲进了屋内,同时木门尖啸着大力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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