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追杀不成时,他那股杀意便好似被一缕春风轻轻吹散些许,轻若鸿毛。

但它到底扎根於灵魂,虽不再冒头,也切实存在着。

而此时此刻,这个与生俱来的仇敌、自己午夜梦回时都要杀之的人被他揽在手中时,与宿命相抗、与灵魂相悖的战栗感便传遍了全身。

不怪世人常常将爱恨混为一谈,将这两种极致的情感无理地连接在一起,实在是它们二者太过相似。

一样地极端、一样地让人心潮澎湃、一样能激起人最深处的咆哮;甚至有时,都叫人分不清,自己究竟流连於哪一种情感,还是二者兼有之。

周御青的呼吸都在颤抖。

恨他、憎他、急切地想将之除而后快。

但他此刻却在自己怀抱中,危险而不自知。

那手越收越紧,越揽越着迷,冲天的刺激让周御青忘乎所以,用的力道恨不能将手上的人连着骨头揉碎,再一点点渗进他的皮肤之中,紧密黏连。

……

青涿本来只是突发奇想,兵出险招,在周御青布下的局中寻找一条出路而已。

若还要再说些什么别的原因,那也就是他实在有点不喜欢被掐脖子。

上回被掐,他直到现在都无法释怀,即使在惧本里给了周御青一刀也不能消除这恨意,如今对方居然还拿这个威胁他,他可是恨得牙痒痒。

於是,便一口咬了下去。

这一口没收着力,奔着报仇的目的而去,刚下嘴就见了血。

他只想着出一口恶气,咬得毫不留情,却没想到周御青这厮的胳膊仿佛灌了铁一样结实,越锁越紧,只感觉骨头都快被勒断了。

皮糙肉厚的驭鬼师不怕疼,他可怕得很,忙松了口,挣扎着从那人的臂膀之中逃离,连连退到了沙发的另一端。

青涿被勒得胸闷,接连喘了几口气,嘴唇上仍留着一两滴血液,他仿若有感,微抿着唇将其舔入口中。

撕咬过后,唇间的红意更盛,一小段猩红的舌尖在舔舐时冒出,又在缩回时把唇染上一点点光泽。

见周御青苍白的颈边已是一片血肉模糊,暗红的液体淌进领口的布料中,更添一抹深意,他有些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挑着眼尾,将那句话奉还回去:“疼吗?”

而周御青怀中倏然一空,那直冲天灵盖的快.感便也摆尾离去,头脑也急速恢复了清醒。

此时此刻,他抬眸望去,鲜少地用微微仰视的角度去看一个人,看着他扬起的唇角和透亮的灰眸,莫名地就愿意顺着他来,“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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