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的一页日期为二零零二年三月三日,除开日期以外,日历册还标注了今日的运势。

六个绿豆大的小字被摆在日期两侧,看得青涿微微眯起眼。

“宜安葬,忌求医。”

默默在嘴里念了念,青涿后退了两步,随后撇过身朝那被单独隔开的小房间走去。

小房间的门只是轻微掩着,并未上锁,里面应当是特意为女孩隔开来的单独空间。

瘦小的指尖抵住木门,将它轻轻朝里推去,门缝敞开的一瞬间有嘎吱声作响,同时有片幽幽红光从中钻出。

门后是被赤红色昏光完全占领的巴掌之地,两支电子红烛不遗余力地发光发热,肉眼可见的所有物品都似泼过血一般殷红。

门边垂吊的灯闸被拉下,“咯吱”一响,头顶的白炽灯亮起,将不祥的红光逼退到狭窄的方寸之间。

屋子很小,不超过四平方,一米二宽的单人床边紧挨着细长的小桌,小桌上头摆了些书本铅笔等文具。红光来源於床尾墙壁上的一道案台,青涿绕到床边往那一看,眼珠子略微滚动了下。

这是一个简陋的祭台,一只童身金像微微笑着,端坐於两支红烛之间。它外表是一岁左右的婴儿形象,辨不出男女,身前摆着只接满大米的瓷碗和一颗红润润的苹果。

然而,最奇特之处却不在於这过於年幼、与佛道两教满天神佛都对应不上的稚龄模样,而在於它眼眶内镶着的那双眼珠子。

唯有这双眼珠子黑白分明、未曾镀金,也唯有这双眼珠子生动得不似死物,好像只要有人将视线移开,它们就会在不经意间转动起来。

……这双眼睛,和女孩身上的眼睛实在太过相似!!

青涿暗暗心惊,他下意识避开了那道含有婴幼儿的天真、却又极端不祥的假眼,移开视线后犹不自在,干脆从床尾堆积着的衣物中随意捡了件劈头把那金像完全盖住。

这金像,未免也太邪门了点,比起爻善的无头塑像有过之而无不及!

空气中沉浮的隐隐恶意这时好似消散了些,青涿这才继续审视起这间屋子。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这突兀得渗人的祭台。按照这个方位,女孩夜晚熟睡时的一举一动都在这金像的注视之下,而她每天早上一坐起身还会与它四目相对,这种被非人存在“观察”的惊悚感实在叫人不寒而栗。

……女孩的父母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脸上的这双眼,究竟是与生俱来,还是受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与她的死亡又有什么关系?

青涿静静思索着,抿着唇将视线往床上一扫,最终定在一处。

一只灰扑扑的书包靠在墙边,拉链没有合上,敞露出里面一本本边缘卷起来的书籍。

青涿跪在床侧,扯住书包的一条肩带将它拉了过来,随手抽出一本书翻了两页。

这是一本小学三年级的语文课本,封面与尾页被人用报纸做的书皮精心保护起来,页角有些泛黄,每一页都有许多深深浅浅的铅笔字迹,但笔迹却大相径庭。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