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到了,齐医生一边往外走,一边低低地笑了出来。
青涿:“……”
笑什么笑,还装,他就不信这鬼精鬼精的人听不懂他话外之意。
笑完了,齐医生又仿佛察觉不到眼前人似有若无的敌意一般,主动开口道:“你很缺钱吗?如果实在窘迫,我可以借你一些。”
青涿一脚踏出商城的正门,走到人潮稀疏了些的地方才停下脚步,好笑地转头看过去,不可置信道:“医生的工资都这么高了,让你有钱也没地儿花吗?”
“齐医生,你总该听过一句话。”他将身体侧过去,能够自由活动的右手一把揪住对方垂下来的领带,往下扯了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看着齐医生被自己的力道带得不得不微微弯下腰,他才丢开了被自己揪得皱巴巴的领带,扭头就走。
“抱歉,是我唐突了。”齐医生人高腿长,快走几步便赶了上来,谨慎地保持着一定距离,带两分歉疚夸赞道,“但您真的很迷人。”
光听语言,光看神色,齐医生确实担得上谦谦君子一称。儒雅,绅士,即便是被冷待了也保有翩翩风度。
但青涿仍觉得别扭得很,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人不是一只展示羽毛的高贵花孔雀,而是一条用繁复尾羽装点自己、滋滋吐信的毒蛇。
因此,他淡淡地谢过对方的夸赞,在那人的目送下登上了叫来的计程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傅弘的五官确实清秀,也有两分精致,担得上一句“漂亮”,却也不是什么一眼惊艳的美人。甚至齐医生自己的容貌都比之更胜一筹,这就让青涿更加不会被对方的糖衣炮弹迷惑。
一个小时的车程后,他回到了傅弘那间蜗居的小合租房中,随便从楼下菜馆里打了饭菜应付一顿,又赶紧充上话费,买了个流量包。
他从衣柜里找来最厚的几件绒袄,在墙上敲了两钉子挂上,严严实实地把窗子盖紧。
现代的大都市几乎都是不夜城,常亮的霓虹灯与路灯从窗内探进来都会打下人影,不得不防。
之后,他把房间的灯也全部关闭,在一片睁眼闭眼毫无区别的黑暗中躺上了唯一能歇息的沙发,把手机明度调到最暗继续搜集线索。
这回的小世界可供活动的范围极广,但线索却少得可怜,还有无数的干扰信息埋藏其中。系统没有屏蔽现代世界的网络搜索功能,让人好似怀揣着最完善的信息库,却又无法从中揪出一条线出来。
毕竟这影子失控症,实在无从考据,也无从下手。
这一查就查到了弯月高悬的夜间。
青涿看了大半天的文字,又飞快读了几篇以这次事件为题材的小说,仍然一点思绪也没有。
黑暗环境下看手机最是伤眼,他把厚重的眼镜摘下来放到一旁,用右手捏了捏酸痛的山根。
连着三个小世界孤军奋战,倒让人怀念起以前的集体惧本了。
从沙发边勾来只水杯,青涿仰头喝了一大口,又拍拍脸醒醒神,重新把手机端到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