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靼人看着王瑶身后的车队,默不作声地上前检查一番。
掀开上面遮掩的粮草,露出车里藏着的茶叶,铁片,帛,盐还有各种日常用品。
最后,最重要的,当然还是周弘毅让王瑶带出城来的,那几十个木箱。
掀开木箱,看到里面的兵器甲胄还有火器后,负责检查的鞑靼人,眼睛都放光了。
确认无误后,鞑靼人掀开身后马车上的羊皮,露出下方堆成小山般的银子。
双方清点过账目后,王瑶便将银子搬到自家的驴车,再重新用粮草盖严实后,启程往回赶。
周弘毅只留给他一天的时间,他不能在外耽搁太久。
当天晚上,王瑶按照规定的时间,返回了宣府。
随后便马不停蹄地赶着驴车,来到宣府的驻军大营。
当周弘毅将王瑶带回来的银子,清点完毕之后,他拍着王瑶的肩膀,发出豪爽的笑声。
“果然英雄出少年,你办事和你爹一样牢靠,做的非常不错。”
王瑶谄媚地陪笑:“多谢将军抬赞,那等到开春之后,我再来叨扰将军。”
“好,你走吧,回去代我向你爹问声好。”
“是,将军。”
王瑶带着属于他们的一小份银子,离开了驻军大营。
随后王瑶并未休息,而是连夜离开了宣府,返回蒲州。
周弘毅在清点完银子的第一时间,就直奔中央军帐。
他还只是一个副总兵官,这门生意是由他负责的,但不是他能掌控的。
能掌控这门生意的,只有现任宣府总兵官,杨通。
而这个杨通,是杨洪的侄子,武强伯杨能的后人。
他要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杨通。
所有的银子,如何分配,当由杨通定夺。
……
平阳府。
蒲州县。
就在蒲州王氏完成了北方的生意时,青龙白虎所率领的锦衣卫,也来到了蒲州。
此时,张家大院里,摆了满满一桌的酒席。
张家父子,王家家主王泽,蒲州千户所的千户侯威,还有一直称病未曾露面的蒲州知县吴镛,都在其中。
宴会上觥筹交错,言笑晏晏,气氛热烈至极。
侯威端起酒杯,喜洋洋地向张宁敬酒。
“张员外,您真是神了!”
“您的计谋果然有用,朝廷的钦差果然退回到平阳府去了!”
“他们肯定不敢再清查蒲州的田亩了,我们的田地保住了,以后也不用交税了!”
“张员外我敬你一杯,侯某能过此关,全靠员外指点!”
侯威多喝了几杯,喝得脸红脖子粗,说的话也有失偏颇。
但在场众人心里都很高兴,个个都喝了不少酒,也没人会在这个时候责怪侯威。
张宁同样端起酒杯,笑呵呵的和侯威碰杯。
“侯千户言重了,大家都在蒲州县这一亩三分地上讨生活,你我也都是世交,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
“吴知县,你说是不是啊?”
“是是是,大家都要互相帮助嘛,互相帮助。”
吴镛赶紧附和张宁的话,只是脸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尴尬。
晋商张氏,王氏,包括千户侯威,都是蒲州当地的世交。
他们的父辈从洪武年间,就开始在蒲州当地经营,上百年下来,他们几家在蒲州的势力庞杂,能量巨大。
毫不夸张地说,他们几家联手起来,就是蒲州当地的土皇帝。
就连他这个朝廷的知县,也不得不畏惧三分。
要知道,他只是一个流官,在这个位置上呆满三年后,又不知道将要去往何方任职。
他实在是惹不起这些,蒲州当地的土皇帝。
而朝廷来的钦差,他就更惹不起了。
思来想去,唯有称病不出面,才是上上之策。
可惜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了。
他们这些当地的父母官,日日和当地这些地主豪绅们打交道,地主豪绅对这些父母官,可从来都不小气。
王家和张家这几年,给吴镛的污银,少说也有数百两银子了。
结果在关键时候,你称病不出面,看似是两不相帮。
但实际上,站在张家和王家的角度上看,这已经是一种背叛了。
张宁此举,就是在敲打吴镛呢。
好在张宁也知道什么叫民不与官斗,什么叫点到为止。
张宁很快便转移了话题:“诸位,这次我们虽然成功了,但这件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朝廷肯定贼心不死,还想继续图谋我们的蒲县。”
“但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团结一致,一定能保住我们祖祖辈辈,努力积攒下来的土地的。”
“这一杯,我敬大家!”
张宁提杯,酒桌上的其他人,也连忙起身,举起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