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在这寸土寸金的畿内之地,光是这两宗也算相当难得的产业了,没有足够的身份和手段,就算再用更多的钱财也买不下来的。
不过他和陆霓都不是格外在意这些的人,只会把这份好意和用心,给记在心底而已。
但是就算是这种天大的喜事,照样也有让人烦扰的地方,比如陆氏的那些亲朋近郊之中,就因此冒出来不少杂音。
甚至有人隐晦而乐观的暗示他,如今虽然鹿公的影响渐渐淡出,但在百年身后,尚有陆侍郎与陆务观父子,一内一外各为呼应,眼见的陆氏一门又有升腾再兴的格局和气象;
若是再加上豪门大阀唐氏的财力,已经足以和那位出身八叶罗藩,又纳了宇文藩幺女的镇帅大人,隐隐形成分庭抗礼和相争长短之势。
一旦陆氏与罗氏相争的话,他究竟是站在那一边,翁婿之情还是知遇之恩,或者居中左右逢源,自得其利。
一想到这里,他就是说不出来的腻味和恶心。
为什么大家就不能同衷共计,开创更多的事业和新局面,而非要这些许野心和利益面前,争出各长短主次来呢……
函谷关旧址,幽深的峡屿之中,军旗招展而人声鼎沸。
“终究是回来了……”
前沿都统制兼山南东道安抚副使王端臣,看着远端两山相夹的雄伟关城,搓然叹息着。
因为,只要拿下这里,就可以彻底切断那些三心二意的西军藩镇们,与北朝洛都最直接的交通联系与后援通道。
他们想要再支援洛都的话,就得向北从朔方道绕到云中道,再南下河东道,再度过黄河的一个偌大圈子,如果想要大队行军和输送的话,其中还要穿过部分塞外草原诸侯的地盘。
“后路的犒赏,还没有送来么……”
他突然回身到。
“已经在路上紧赶慢赶了……”
随军同行的宣抚使梁乙埋,赶忙道
“某家这就派人去再催……”
“这也急不得……”
王端臣对着他继续道
“连破数关之后,儿郎们已经是身心俱疲了……”
“就算是拼命驱使,也是再也无力向前了……”
“我需要更多的兵员和甲械……”
然后他有对着身后一干将佐道。
“还有后续的炮队已经走到哪里了……”
在一鼓作气连夺数关之后,将士阵亡也达到了逾万之数,轻重伤者更是满营皆是,因此他不得不再次停下脚步下来。
事实上越发靠近当初终点,他就越是谨小慎微,审言慎行生怕犯错和再出什么意外的。
他甚至听说后方有这么一种传闻,说是他乃待罪留用的败军之将,何德何能继续当此二度北伐首功的大任。
若不是无端临阵换将乃军中大忌,也没有人愿意背负起战事发生变数的责任,早就有人过来摘桃子了。因此,他宁愿用最稳妥最不容易落人口实或是受人攻击的方式,来保证战事的结果。
尽管如此,形形色色的人等,还是通过各种他无法拒绝的理由和渠道,被陆续塞到了他的麾下。只是为了沾上些许,最后北伐功名成就的光泽。
比如这个明显出自国族近支,而挤走前任的宣抚使梁乙埋,就是最典型的代表。
随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函谷关故道内的另一种风貌,就呈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这里一到夜晚,就可以看到山脚草丛兼的磷火点点,那是前年鏖战留下的尸骨,至今还没人收敛,而暴尸荒野所留下的最后一点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