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从动乱中平静的江宁城,已经变得清冷和萧条了许多。
而对于石头城的行在而言,除了噩耗还是噩耗,这段时间的坏消息,已经多的让人都要麻木了。
冲出闽地的大云贼还在及膝肆虐两浙,眼看就要逼近太湖流域,一旦当地剿而不尽的太湖水贼合
流,只怕这江左两浙之地,又会是另一番局面了。
然而江宁行在却暂时对此无能为力,原本计划中用来围堵和压缩闽地贼势,的江东两浙地方兵马
,却因为润州境内丹阳军以下犯上的闹饷兵变,而连带变得不怎么可靠起来;
以至于大本营方面各种投鼠忌器之下,只能勒令这些刚刚恢复起来未久的地方兵马,在本官守臣
督导之下,就地安民保境而抵抗贼势;短时之内却不怎么放心,再让他们集结起来越境作战了。
而从北面调兵的行事,同样也是不见得顺利;
云梦大泽附近的那只贼军,同样还在流窜和裹挟当中,与对面围剿官军继续各周旋,虽然屡屡有
被击破和斩获的消息,但云梦大泽的地利和周边趋从者源源不断的缘故,却始终未能抓到其核心
而一举建功。反而连带附近十几个州都生灵涂炭而不得安宁。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调集兵马过境,无疑是事倍功半的结果;而作为北地战线大后方的荆北路和
山(南)东道方面的情况,也不见得好上多少。
根据新上任未久的五路总管,宁冲玄的多次反馈和痛陈厉害:经过历次北伐大战的大多数幸存将
士们,都要及时身心俱疲而士气和斗志乏然,如果没有好好的休整和补充的话,根本难堪大用
因此,目前也只能充当一下驻防地附近的治防任务,或是在短距离内的调防和移驻,来防堵贼势
的进一步流窜和扩散;然后慢慢聚集和楸顿其中可战之士,而为行在组织出一只可以大用劲旅来。
但如果大本营坚持要强令他们,继续南下平叛作战到岭外的话;只怕淮南行营旧部在半途溃散不
可收拾的前车之鉴,又会遭此不断重演了。
至于一东一西互为国朝两大犄角的淮军和蜀军,却是有着万万不能轻举妄动的理由和现实需要;
蜀军如今被分为东西两路,一方面需要镇压蜀地的局面,而继续榨取出人力物力来,确保河南一
线北伐将士的输供所需;另一方面则要在关内对那些西军继续保持压力,而监督他们能够履行对
国朝的承诺;最不济也要确保他们在这个时候,没法挑出来给国朝添乱。
至于淮军,则需要他们有足够力量来镇压河北的局面,而威慑东海三藩和盘踞在平卢道的北朝残
党;至少那个在名义上易帜,而实际依旧掌握和割据河北腹地的张邦昌,是万万不能再让他有反
复的机会;
因此在这个基础上,他也多少是变相默许和坐视了,淮镇对新罗藩的这次应邀用兵;在他麾下的
部分幕僚看来,这其中虽然有所擅专之嫌,却也是一种为国朝张扬声势与外藩,变相宣称大梁尚
有足够余力的手段和行事才对。
于是,这七除八扣下来,大本营可以动用的直属力量,居然就只剩下正在围剿云梦贼军的殿前军
和御营军数部了。
更糟糕的是,江宁行在和大本营发现自己在财政上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或者说是虽然行在掌握
的账面上,还有相当数量的钱财和物资的储备,但在各方面用途更多而泼水一般的花费下,眼看
就撑不了多久了。
要知道,国朝历代为了北伐而积存下来的封椿钱,还有三代幕府省下来的财政积余;都早已经在
初Β北伐的过程和善后中被消耗一空了;
而到了二次北伐的时候,为满足前方的需要,更是接二连三的狠狠压榨过岭外各道的地方财力和
资源,甚至把主意都打到了那些海藩诸侯身上,这才勉强满足了战事需要,而将占据上风的局面
维持下来,直到北朝终于宣告覆灭和崩溃。
以至于,现今的主要财政来源和大项,基本都是靠以新占领的岭内江南诸道和中原之地,的各种
预期权益和职位做担保,而大肆发行官债和远期兑票来维持的。
而岭外发生变乱和梅岭为乱党所据,导致一直以来的陆路输送就此断绝,而在江宁行在掌握的财
政支出和物资分配上,顿时拉出了一个大缺口;
而广府的沦陷还带来了一个更大的恶果,连带江宁行在继续以朝廷的权威和国家名义,采取紧急
措施或是特别手段,从岭外获得钱粮和资源的可能性,都就此被破坏和打断了;
也只剩海路上尚未卷入叛乱的东江道等沿海州县,还在继续遵循朝廷号令的惯性,而陆陆续续维
持着数量有限的输送项目。
可是军前的各种粮饷物用,岭内各道众多官吏的俸禄,地方上的维持所费,可都要继续支给和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