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慨然领命而去。
“右骑都罗克敌……”
我继续发号施令到……
“着你部猎骑三营出东正门,绕往北城墙下……”
“负责接应赵秉渊所部,以团为单位轮换退入城中休整补充……”
“令第七兵马使种师中所部三营,并防戍兵一营,战斗工程兵一团,”
“自北门驱入城下接防左右外营……”
随着这一系列命令,辽东城内外原本已经陷入短暂对峙和相互观望的战场态势,也再次被牵动和流转起来。既然对方保持了足够的谨慎,那我就想办法逼它动起来好了。
而此时此刻,就像是响应城外的战斗一般的,于城中也逐渐传出了喊杀声,却是被困守在内城的敌军,再次开始尝试性的突围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发起的数次反击,)被围困内城的阵地给游刃有余的打了回去,甚至连支援的炮队都没有派上用场,就轻易让对方组织的攻击势头,被粉碎在壕沟与铁丝拦网之间,甚至连车阵的边上都没能摸到。
因此,这一次我的关注重点依旧还是在城外,
半响之后,就在城下扎营的后阵部队,开始与城内派出的生力军进行分批轮替的时候,对方也再次有所动了起来。
但是最先冲上来的却是一大片杂乱无章的人群,从咫尺镜里仔细看起来基本上都是一些衣衫褴褛,满脸愁苦而哭泣和哀民生不断的百姓,其中夹杂着许多的老弱妇孺之流;人人手无寸兵而身上唯一物件的就是他们背负的一个破土袋而已。
这些被赶过来作为攻战前驱,显然是从沿途地方上搜刮来的临时人力,居然是打算玩炮灰一波流加堆土战术么。
不过对方的这个样子和动向,反而让我暗自放下心来了。
至少证明对方是不用指望收聚地方人心了,而是打着存地换种的心思;另一方面对我见惯了尸山血海的淮军大部而言,也并没有下不得手的理由和忌讳,只要弹药足够充足的话,这些杂兵炮灰再也也是填壕的命。
唯一反应比较激烈的,只有那些安东籍的将士,乃至昔日大罗氏或是罗藩治下的族人子弟,就算是罗氏内乱当中,也绝少直接拿这些地方父老,直接驱前填壕的事情;因此不免各种瞠目裂舌和咬牙切齿的群情汹涌,而战意激昂的纷纷向我请战出阵。
然而这些被皮鞭和刀枪驱使下的人潮还在继续推进,虽然他们的速度相当缓慢且杂乱无章,但是数量实在足够多,因此在督阵的道抢下倒下来一些迟疑犹豫的身影之后,还是慢慢逼近了城下的阵营。
而城下互为抵角的左右阵营当中,不同部伍之间出入的交替还在有条不紊的继续着,就像是丝毫不为外物所动一般的平静。直到第三遍喇叭过后的哨子声吹响成一片,才有整列整片的铳兵从胸墙、壕沟和栅墙、拒马后面站了起来。
而那些人潮已经是靠的如此之近,如此的拥挤和密集,眼看到要踩到用来陷马的大片蹄坑里,以至于根本不用刻意瞄准了,就随着挥下的手戟和小旗,对着大致方向成排连片的放射出去,而丝毫没有落空的可能性了。
霎那间就像是被烈风吹倒伏地的麦穗或是稻田一般的,这些负土的人群中也像是向后推倒压翻的骨牌一般,
那些被打中的人就像是彻底解脱了一般,骤然身体一僵的匍匐在地,或是在麻木的惯性下继续跌走几步才瘫倒;期间似乎是严重缺乏营养或是没有进食的缘故,中弹之后甚至连鲜血都没有溅出来多少,就这么一片又一片的倒在地上。
似乎是因为某种前后视线遮挡的麻木迟钝和反应后延,他们像是无动于衷的行尸走肉一般,接二连三被打中又迅速的填补上来,直到第三轮放射扫荡激落在他们之中时,剩下还活着的人才像是被某种惨烈的现状给惊醒过来。
随后爆发出一阵铺天盖地的叫唤和哭喊声,而不约而同的返身丢下土袋,而在争相践踏之中奋力向后方奔逃而去。
而淮军的阵地上依旧没有任何欢呼雀跃的声响,或是其他嘈杂的动静,只有一片细碎如春蚕嚼叶的检查武器和装填弹药的动作和声线;唯一还在活动的,仅有那些低身奔走在阵线之间,输送弹药和的辅兵和夫役而已;
因为对他们而言,这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戮式热身而已。
随着这些返身奔逃的人群逐渐变得稀疏单薄,然后又被纷纷踩倒在地之后,也终于露出了一直藏匿在其中顺势掩杀到近前的另一些存在。
皮袍毡帽的胡骑,持着弯刀和单手斧头,夹着轻而细的木矛,口中呼啸着尖锐哨子和怪叫声,像是游曳的饿狼一般的,接二连三的从被踩翻人群的缺口里,飞驰滚滚而出。
在这一刻,真正的攻势才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