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无论是两方的近战游斗还是迎面对冲,或又是远程纠缠和牵制之下,这些原本号称弓马娴熟而人人善挽弓的燕骑子弟无疑要吃亏的多。
而且,在伴随的步战骑军的掩护下,再加上运河沿线就近补充和修整、替换马力的便利,这些以营、团、队为活动单位的淮骑们,等于是在半个主场之内作战一般的,更加无所顾忌和放手而为了。
因此,在进入河北的这段日子里,他们一路各种战战战的十分尽兴,就算是在理论上的敌境内遇到眼下这只,明显处于整好以暇转进途中,拥有少量统一袍服的骑兵充做游哨掩护下的步军大队,也敢试探性的冲上一冲了。
随着掠阵掩护的少量敌骑或死或溃走,就只剩下眼前这数百名平卢兵构成的步队,在原地努力的挥舞各色兵器接阵起来试图做那困兽之举。
在一片此起彼伏燕地口音浓重的吆喝和叫骂、踢打声中,只见那林立的矛头已经被忙不迭的前列步卒们给高举起来,而岑差不齐的摆出一个最为常见的拒马阵之势,然后零星的箭矢开始从人群当中飞射出来,又相当迟钝的飞追着马蹄的扬尘和尾鬃的残影,无奈的坠击在翻起的泥土里,而留下稀稀拉拉的尾羽。
然后,下一刻还没等他们再搭弓射出另一轮,来自淮骑的反击就已经接踵而至了,只见得小步疾走的人马之间一阵稍闪即逝的青烟飘过,聚成一团的平卢步队当中顿然绽开一阵惨叫和痛呼声;虽然在马上游走射击火铳的命中和准头,同样是概率感人;但因为凑在一起接阵对抗的步卒人群是如此的密集,只要对着大致方向扣下扳机,就总能打到一应目标的。
而且作为轻装的游骑,普速完他们虽然只有很少的防护甚至不披甲,以获得相应的战场速度和灵活机动,以及更大的活动范围和续行能力,但在具体兵器装备上还是努力的多多益善而获得灵活多变的攻击性;因此每次出阵,他们在鞍具上准备的并不只有一把双管或是三眼火铳,而是复数的两三把交替着使用。
因此,这些并不知道底细的敌人,一照面下来就彻底吃了大亏;虽然每次只有少量的前排士兵被击倒,但是身边同伴持续不断死亡和受伤的声音,却在迅速消磨和摧残着剩余人等的士气和决心。
待到那些最有勇气站在前列的老兵和将官们,已经是死伤累累而无人再能站满前列,继续做那呼喝指挥之事后;余下的士卒们也终于想起了传闻中所谓“满万不可敌”的恐怖与威赫之处,在突然响起的齐力呼喝声中,刹那间还是严密成团的人丛就像是挤爆炸裂开来的果实一般,轰声哗然的放弃了一切阵形和抵抗的努力,转而化作了四散奔逃开来的错落身影。
“阵亡十九人。。”
“轻重伤二十五人,其中伤重不良于行者十一人。。”
这就是他这一次遭遇战所付出的代价,不过对于他们这些原本就是归义淮镇的塞外番胡,所能够由此得到的战绩和功劳而言,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损伤和代价了。因为至少有半个营的敌军被击溃,光是俘获的坐骑和驮马,就是他们人头的两倍还多,更别说这些代步工具身上所背负的匆匆打扫战场所获。
很快阵亡者的就被捆扎在了俘获的马背上,而不便行动的重伤员,也给固定好在两匹战马所组成的便携担架上;随着分出去追击和巡索战场外围的骑兵相继归来,整支游骑队撤退的流程,也开始进入了某种倒计时。
而对于普速完而言,这一次进入平卢道作战,等若是又距离他的目标所在更近了一些,在燕山以北地区的诸多险要关隘和长短边墙之外,就是他魂牵梦绕人儿所在的家园——松漠都督府南部了。
然而,在最后意外发生的一个插曲,却让他们就此回归的行程,不得不推延了下来。
因为,在一片被遗弃的辎重大车和牲口,间杂着尸体和伤员的战场当中,居然有几辆看起来与众不同的精致马车;而聚拢在周围负隅顽抗的敌兵也有十几人,虽然大都伤痕累累而沾满了自己和同袍的血迹,但哪怕是瘫坐着已经起不了身了,还是努力举起兵器竭尽所能做出抵抗的姿态行举来,以威慑和逼退那些正在轮番围攻上来的游骑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