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五十 咫尺难得(2 / 2)

汉祚高门 衣冠正伦 2683 字 13天前

但是这些人才,或多或少都与凉州土着豪门有着联系,要么就是永嘉前后投往凉州避难的中州人士。很明显在这样的情况,张骏绝不放心将枹罕交到此类人手中。

“吴儿得人,莫非天助?”

遍想良久,张骏也没有想到府下有什么合适的镇将人选,不免又想起早前在他府下走出、之后显名大用於中州的凉士谢艾,又是忍不住的生出一股烦躁。他也没想到此前随手指派送往中州的一个儒士,竟拥有如此才器堪为国士之用。

据说那个谢艾深得沈维周信重,河北军政事务一应付之,羯国诸多骁勇宿将俱都饮恨其人攻伐谋算之下。

若是这个谢艾还留在凉州……其人凉州寒门子弟,还是受惠於张氏州主的兴治教化才有机会才力壮成,若再加以拔取厚用,自可信重无疑,正是镇守河南重镇的上佳人选!

“一时迷目,走失真金,莫非天意不许我家成事西方?”

想到这里,张骏心情更加的恶劣,随着那个谢艾越来越名重於中原,他在懊恼之余,也加强了对治下诸多寒门子弟的拣选与教化,倒是也提拔出一批可用的人才,令得凉州政教一时间为之清明许多,但类似谢艾那种文武皆允的惊艳大才,却一个也没有挖掘到。

“枹罕重镇镇将不可久缺,犬儿不久之后将从中州回返,便暂且留在河南,届时也请治中前往襄事。”

虽然此前出了张瓘这样一个家门败类,但张骏在权衡良久之后,终究还是觉得自家人可信一些。

不过他也不敢再专委一人,首先将要自洛阳返回的嗣子张重华代表他坐镇枹罕,再加上张耽这样一个亲族长者,之后再广选僚佐,应该可以维持河南地的稳定。

张耽闻言后也无有异议,当即便拱手领命。

如此,凉州方面便也确定了之后於河南之地的局面安排如何,张骏又仔细叮嘱稍后在与王师和陇上人士交流时该要注意的事项。

念及一番劳碌终究为空,张骏又忍不住恨恨道:“错失垂成之功,我家福泽莫非止於此境?陇上之地,近在咫尺,竟然如此难得!”

也由不得张骏作此命理难破之叹,张氏图谋陇上之地非止一时,早在其祖父张轨新入凉州时,便曾用兵陇上,却遭遇凉地大户反扑甚至求诉朝廷想要将张轨取而代之。之后张氏派遣凉州精锐东行赴难,这才将名位稍作巩固。

待到其父张寔时期,又逢陈安称豪陇上,张氏也无力征讨其众。而到了张骏时期,倒是出现几次良机,譬如汉赵覆灭时、陇上也受波及,正是一个乱象丛生、势力空白的好时候, 但是凉州豪门又跳出来掣肘阻拦,让张骏没能成功出兵。

而这一次,可以说是距离成功最近的一次,很明显中州行台也没有太大的精力占据陇上,只要当时张瓘能够果决一些,让那些陇士们没有机会串结起来勾结王师对抗凉州军,此事便成了一大半。但最终结果,还是让张骏失望了。

眼见州主神情灰懒,一副雄心不再的模样,张耽一时间也是语竭,不知该要如何劝勉,只能拱手退出。

之后张骏便起身返回州府内宅,待入内宅转过一处轩舍,却听到旁侧传来嬉戏之声。他当下心情正是恶劣,这声音传入耳中不免更加烦躁,直接转身循声走去,而后便见他的长子张祚正在轩中怀拥美婢亵玩游戏,多有淫声艳语。

眼见这一幕,张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挥起手中器杖劈头砸向张祚:“贱奴狗胆猖獗,敢於你父帷下浪戏!”

张祚不意横祸临头,吓得脸色煞白,瑟瑟发抖,忙不迭抱头哀号乞饶。

张骏手中器杖都打断才忿忿住手,再见儿子瘫伏地上死狗一般,心情更被败坏,抬脚踩在张祚头颅上怒声道:“同样父精母血养成二十余载,我家之种何以卑劣至此?若有一二才器效於貉奴,你父不至惆怅至此,滚出去!”

张祚这会儿已是头脸青肿,闻言后更加不敢逗留,匍匐着爬出轩舍而后飞奔出数十丈外,旋即便听到身后传来婢女惨叫绝命之声,眼中闪过一丝悲色,继而便化作浓郁的凶戾积入眸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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