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竟这麽会演戏!”
他咬着牙,自嘴里挤出话来,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盛怒表情。“告诉我!除了五十两银子,我娘还用了什麽好处说服你一块设计我?”
“二——二少爷,您说什麽?水儿不明白——”楚若水下意识将手里的元宝藏进衣袖,期期艾艾的说道。
“不明白?你还敢跟我装傻,嗯?”
愤怒至极的卫烜风遽然冲到她跟前,暴怒的一把扳起她雪白的窍臂,一锭亮晃晃的金元宝就这麽从她的衣袖里滚落。
两人不约而同瞪着那锭沉实落地的银子,一时之间,房内的空气仿佛全被冻结了。
“这是什麽?别告诉我这只是恰巧像锭金元宝的石子?”他俯身拾起那锭银子,讥讽的勾起唇。
“那……那是夫人给的。”看着那锭金元宝,楚若水竟不由得心虚的垂下头。
她不该拿的!
为了让爹娘的日子过得宽裕点,她却仍贪心的收下了卫夫人给的金元宝,事实上,她该拿的只有五十两银子啊!
然而她的心虚,却让卫烜风误认她是默认了罪行,一股被恶意耍弄的愤怒,遽然翻腾而起。
他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先是他娘大费周章的替他弄来一个小丫环,再来是这丫头成天像个阴魂似的跟在他身边打转,一双眼骨碌碌的转着,像是打着什麽主意,这其中若不是有诡计,是什麽?
“你说,银子还能让你做什麽?”他轻蔑的眯起眼,紧盯着她美丽却苍白的脸庞。“是不是只要有银子,就能让你做任何事,出卖自个儿的良心,嗯?”他愤怒的将元宝往地上扔。
见状,楚若水震慑得倏然倒抽了口气,而后惊慌的扑到地上拾起元宝,紧紧拥在胸前。
“我……我只是奉夫人之命来伺候二少爷,仅此而已,绝无其他意图。”
她紧捏着手心里的元宝,直到那冷硬的突角几乎嵌进她细嫩的掌肉。
“只是奉命来伺候我?”闻言,卫烜风冷冷的扯起唇,不怀好意的瞅着她。“包括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拿我害病当借口,煞有其事的费心熬药、伺候,嗯?”
“夫人好心收留我,让进府当丫环,我只求尽心尽力回报夫人。”她微弱的辩驳道。
“看不出来你这张小嘴倒挺厉害的,连这等冠冕堂皇的说词都能编派出来。”阴郁的眯起眼,他毫不放松地瞪视着她。“这普天之下有哪个丫环能拿五十两银子饷银的?”
卫烜风一步步的逼向她,几乎想揭穿她那张伪装荏弱、无邪的假面具。
“这——”丫环一个月到底该拿多少银子,她压根一点也不清楚,她只知道,有了这五十两银子,她甚至愿意替人做牛做马。
“怎麽!谎言说不下去了!你何不老实承认这根本就是你跟我娘设下的诡计。”他冷冷瞪着她,幽冷的眼中毫无一丝温度。“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丫环竟然如此工於心计,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霎时,他突然忆起他高热昏睡那晚,这双守候了他一夜,晶莹清澈,无邪得令人揪心的眸,竟然全都只是个阴谋——
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怒,与心头不明所以的拧痛让他几乎发狂。
卫烜风阴鸷的瞪着她,尤其是她清澈的明眸中流露出的脆弱与无辜,更让他有种莫名的怒意。
“二少爷,我没有——”在他透着阴冷的眸中,她的脚一软,就这麽不济事的瘫坐在地。
“我给你五百两银子!”
阴鸷的紧盯着她许久,卫烜风突然冷冷的开口道。
“什麽?”楚若水受到惊吓的遽然抬起头来。
“你不是要银子吗?我可以给你五百两银子,只要你立刻收拾包袱离开我卫王府。”他受够了他娘鬼祟的计谋,以及这阴魂不散的小丫环!
“不,我不能!”契约上写得清清楚楚,她无论如何都得遵守两年卖身约定,不能悔约。
“你——”一股狂肆的怒气几欲发作,然而他深吸了口气,硬是压下急欲发作的愤怒。
“嫌太少是吗?没关系,我卫烜风做人向来大方,我给你一千两,怎麽样?”他扯出一抹慵懒的冷笑,等着看她露出贪婪的真面目。
闻言,她惊然的倒抽了口气,随即眼底却升起了一股受辱的怒气。
“我不要您的银子,我只要在王府里头做完两年丫环的活,拿我该拿取的银子,一文钱也不会多贪。”她傲然的别过头,坚决说道。
“丫头,你可得想清楚啊!一千两对你们这种穷苦人家来说,该是一辈子也赚不到的数目吧?你若再拿乔,小心一毛钱也拿不到。”虽然挂着浅笑,然而卫烜风的眼底却满含严厉的警告。
“二少爷,我想得已经很清楚了,我既不会拿您的银子,也不会离开卫王府的。”卫夫人待她恩重如山,说什麽她也不能当个忘恩背信之人。
“想不到,你的胃口竟然大到连一千两银子也无法打动你的心。”他冷冷的吐出一句话,而后愤怒的遽然一把捏住她细嫩的下巴质问道:
“告诉我,我娘用了什麽丰厚的条件要你做这件事?万两黄金?还是卫王府二少奶奶的位置?”
“不,二少爷!夫人什麽也没有给水儿,这些水儿更从来不敢妄想!”楚若水急忙辩道,几乎被他强大的手劲给逼出了泪。
“嘴里说不敢妄想,却比谁都还紧巴着我卫王府不放啊!”他眯起黑眸,看着她美丽的脸庞逐渐在他的掌下变形、扭曲——
毫无预警的,一道晶莹的泪水沿着她紧闭着双眸缓缓滑下,猛然震住了他。
这包藏祸心的女人,被识破了诡计,竟不喊、不叫也不哀求,却只是掉眼泪?
刹那间,卫烜风被深埋在这副柔弱身躯下的固执给触痛了心,直到另一股被欺骗的愤怒宛如狂涛翻涌而起。
天底下没有人胆敢设计他卫烜风,而这名小丫环竟然胆敢犯上他,他不会这麽轻易放过她的。
“别以为这区区几滴眼泪我就会饶过你,你不走,我也不会让你在卫王府好过的!”
狠狠撂下一句警告,卫烜风倏然转身大步而去。
而身后早已吓得两腿发软的楚若水,再也支援不住的瘫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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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烜风一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被欺骗与设计的怒,他彻底而残酷的报复在楚若水身上。
有他娘的袒护,他知道自己动不了她,但只要一出了他娘的视线,他总会刻意挑她毛病、成天找她的碴。
知道她生性羞怯、易惊,却偏爱当着她的面与秦双双狂放的交欢,每每一见到这画面,楚若水一张小脸总会难堪的倏然涨红,而后仓皇失措的逃出房去。
他无所不用其极的使计作弄她,打定了主意要逼走她。
他无法忍受一张虚伪的脸孔,成天在他眼前晃着,尤其知道她的嘘寒问暖,只是虚情假意、全是她与他娘串的谋,更让他心里有说不出的不舒坦。
他要她知道——天底下没有人敢设计他卫烜风!
他的眼终日追逐着她的身影,千方百计想从她身上讨回被欺耍的屈辱。
然而在城中向来有“笑面虎”之称,恶名昭彰、善使小计的他,却始终想不出一个以牙还牙的计谋。
他该叫她做尽一切他所看得到、想得到的一切繁琐杂务,也该竭尽所能的屈辱她仅存的尊严,让她明白,在这个府邸里,谁才是发号施令、主宰一切的人。
然而他始终不愿承认的是,一思及她那张惊惶无措的清丽脸庞,他竟会该死的心软,冲冲下不了手。
几天下来,他竟不战而败,只得成天往外头跑,好避开那张荏弱的脸庞,只是,他怎麽也料想不到的是,这天提早回府的他竟会撞见这一幕。
“你这是在做什麽?”
卫烜风看着眼前趴在湿漉漉的地上,操动双臂奋力刷洗的窍弱身影,咬牙问道。
“我……我在刷地。”楚若水缩着颈子怯怯的说道,生怕惹恼了他。
“刷地?既然我娘都说除了伺候我,你什麽事都不必做了,有我娘这个王牌给你撑腰,你做这些给谁看?”卫烜风盯着她,讥讽道。
“我没有!是……是……”
卫烜风的目光随着她怯懦的视线往一边投去,只见秦双双坐立不安,一副作贼心虚的表情。
“好嘛!是我叫她做的,谁叫这臭丫头成天好吃懒做,我才罚她的。”
禁不住他淩厉的眼神,秦双双嘟起嘴,不情愿的承认道。
“你若敢再叫声臭丫头,我就扯烂你的嘴!”卫烜风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冷冷威胁道。
秦双双登时赶紧捂起涂得鲜红的嘴,噤若寒蝉,半天不敢吭一声。
卫烜风的目光触及楚若水湿透狼狈的一身,以及明显红肿的双手,一股无边的怒气遽然自心底升起。
“滚出去!”
他极度压抑的自嘴里吐出森冷无比的一句话。
此话一出,楚若水惊愕得倏然倒抽一口气,一旁的秦双双登时更是得意的插起腰,尖着嗓子嚷道:“听见了没?爷叫你滚出去——”
“我是叫‘你’滚出去!”卫烜风转过头,冷冷盯着秦双双。
“什……什麽?”秦双双绝艳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爷!您不会是说真的吧?您竟然为了这臭——呃,水儿,要赶我出去?而且您不也想尽办法要赶走她,双双只是助您一臂之力啊!”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无辜哭诉道。
“要不要赶走她是我的事,而我的事还用不着你来插手。”
一反平日的轻挑浪荡,他此时阴鸷、冷酷的模样,看来格外令人心惊。
“爷——”脚一软,秦双双仓皇的就这麽在他跟前跪了下来。“全是双双不好,双双不该乱说话,惹爷不高兴!您若生气大可罚双双,千万别赶双啊!”她神情凄楚的紧抓着卫烜风的衣摆,苦苦哀求道。
“罚你!”卫烜风一脸莫测高深的挑起眉。
“是啊!”秦双双忙不迭的直点头。“看是为您槌背、捏腿,在身边伺候您,双双都愿意做。”
“那好!从今以后,你就接下水儿工作,负责替我清扫寝房,洗衣、备食,还有,这风阁怕是你也不适合再住了,我看你就搬到偏苑的下人房——”
“我不要!”闻言,面色死白的秦双双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我……我才不要待在那种鬼地方,我要离开!”说罢,连平素卫烜风赏赐的一干细软都无暇收拾,便连滚带爬的跑出门去。
一旁的楚若水见了这一幕,只有瞠目结舌的份,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一如水儿的错愕,此刻卫烜风也是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怒气给震慑住了。
他不明白的是,为何宣称要极力折磨她,让她在卫王府待不下去的自己,竟会无法忍受见到秦双双对她恶意的欺淩与指使?
甚至愤怒到不惜赶走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心疼?
一转头,惊见楚若水那双满是错愕不解的水眸,一股不知所以,却急欲掩饰失常的冲动,让他一伸手就将她扯进怀中。
第六章
“都是你!既然赶走了我暖床的女人,我就拿你代替。”
不待她开口,他狂暴的俯身噙住了她唇瓣,然而才一尝到她带有处子芳甜的唇瓣,倏然就被她那双出奇甜美的唇给牢牢吸引。
宛如品尝上好的珍酿般,他辗转吸吮、舔舐,直到被他掠夺的唇瓣宛如盛开的牡丹般娇艳殷红。
她是个该死的女人!
卫烜风蹂躏着她馨软的唇,边狠狠的暗咒道。
她不但有颗该死包藏阴谋的祸心,更有着该死甜美的双唇,以及该死清澈的无邪水眸。
他是个流连花丛的浪荡子,他爱艳丽骚浪、成熟世故的女人,那种能让他彻底发泄欲望,与他配合得天衣无缝的女人。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这个羞怯易惊,显然是处子的小丫环,竟然会勾起他前所未有的汹涌欲望!
“二少爷——求您别这样——”
他的狂暴骇着了她,她双手紧抵着他壮硕的胸膛,宛如一只被逼入绝境的绵兔,只能无力的哀求。
“别怎样?我卫烜风想要的东西从没失过手,尤其是女人!”他喘着气,在她唇边喑哑的嘶吼道。
他是卫王府堂堂的二少爷,更是名闻京师的恶二少,对他而言,天底下只有他不想要,绝对没有他要不到的东西!
“二少——”
仓皇眨着泪眼,楚若水才一张口,便再度被卫烜风霸气的唇给攫住,在他熟练的掠夺、撩拨下,她几乎无法喘息。
尝够了她的柔软与甜美,他需索的唇一路沿着她雪白细致的颈项而下,舔舐着她绵密滑嫩的雪肌,一手更霸气的扯开她的衣襟,大掌毫不犹豫地罩住她丰盈、柔软的椒乳。
掌心里传来柔软的触感与温暖,猛然震悸住了他。
怪哉!
向来偏爱娇艳、丰满女子的他,竟对於眼前这副过於窍细、娇柔的身子兴起了莫大的兴趣。
不可讳言的,她确实有副匀称、完美的身子,但她显然过於娇弱、也太过於生涩,按理说,这样的女人只会让他倍感无趣与乏味——
然而,眼前这副散发着处子馨香的胴体,以及紧贴在他胸前的曼妙曲线,所勾起的莫大欲望,却让他几乎失去控制。
他要她!
他清楚的知道,唯有得到她的身子,他越来越难以自制的失常才能获得解脱。
他的唇沿着她在月牙色抹胸下,若隐若现的乳沟来回游移,复以滚烫的舌描绘着她形状完美的酥胸边缘。
若有似无的挑逗、撩拨,让楚若水既惊又怕,从未见识情欲的她,惊见他眼中深沉、浓烈的欲望,以及浑身宛如被激怒的狂兽般,狂猛暴烈的掠夺气息,更是惊怕得不知如何是好。
“求您——放过水儿——”
楚若水颤抖得一句话几乎说不完整,双手也拼命遮掩、推拒着。
然而面对冷酷、邪佞的卫烜风,她轻易就被他一手制住,紧箍住她窍细的双腕,迫使她的身子更加的紧贴住他。
“我要你,全天下,没有一个人敢,也没有人能对我说声‘不’,尤其是你这小小丫环!”他眯起黑眸,盯着她惊惶的绝美脸蛋,一字一句清楚无比的说道。
“再说,既是你赶走了我的女人,理该偿罪的你,却又在这扮出一脸无辜,你说,我该不该多给你施加些惩罚呢?”他低头在她耳边呼着热气,邪佞的笑道。
“水儿不是故意的——”
虽然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麽,但楚若水仍是惊惶得浑身一阵战栗。
“不是故意的,嗯?”
卫烜风在她耳边懒洋洋的低笑,而后邪佞的以舌舔舐着她小巧的耳廓,撩拨得她心惊胆跳。
至此,她终於见识到京城恶二少的邪气与奸佞,远超她所能想像,甚至到了令人胆战心寒的地步。
“二少爷——别这样——”
任由她扭躲着身子,卫烜风的唇舌仍邪恶的往颈背而下,而后趁她不注意之际,以牙咬开她抹胸的系带……
感觉到她剧烈颤抖的身子,卫烜风扯开唇邪佞的笑了。
处在征服掠夺,与享受她恐惧的快感中,他有着一扫多日来阴霾的畅快淋漓。
这小丫环小看了他的无情跟冷酷,也轻忽了他的决心,莫说她扮出惊恐的模样欲博取他的同情,就算是此刻她晕厥在他眼前,他也绝不会心软。
她抖得宛如风中的柳絮,眼底惊惶的泪珠,晶莹、澄澈得宛如洁白无瑕的上好珍珠,让人心疼得不忍冒犯。
他怔然盯着她垂泪的双眸,手就这麽无力的自她身上松开,而后踉跄着跌退数步,狠狠被她清澈的泪给灼痛了胸口。
“别以为区区几滴眼泪,就能威胁我!”他咬着牙,恶狠狠的嘶吼道。
他有着邪佞、狡狯的昭彰恶名,更是京师上下,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卫王府恶二少,没有人敢、也没有人能威胁得了他,更不会为了区区一名小丫环的眼泪而心软——
但见鬼的!
心头那股莫名的拧痛与冲疑是怎麽回事?
楚若水紧抓着淩乱不整的衣衫,自朦胧的泪眼望着他。
“为什麽要这样对我——”她咬着唇,极力想压抑即将出口的低泣。“我要的不多,只求能有些勉强糊口的银子而已,如此而已啊——”
眯眼瞪着她凄楚的脸庞,眼中霎时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一双置於身侧的手更不觉已紧握成拳,许久之后才遽然转身大步而去。
偌大的风阁遽然沉寂下来,而持续在阁内中回荡的,是一声声心碎的低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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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楚若水间陷入的僵局,让卫烜风宛如一只被囚入牢笼的狂狮,终日阴郁、焦躁莫名。
别说是府中一干遭受池鱼之殃的下人,就连卫家的两兄弟也感受到这股异常的气氛,忍不住前来一探究竟了。
“我说二弟,你最近是怎麽回事?成天板着张臭脸,府中上下也被你搅得像是战场似的鸡犬不宁。”卫天云看着近来举止反常的二弟,忍不住开口叨念道。
“大哥,别说我了,倒是你还是赶紧想办法把那穷酸丫头给赶出去要紧!”
卫烜风纠着眉峰,不耐的朝他丢来一个多管闲事的眼神。
大哥以夺宝之名硬是将桑心那丫头带回府中,甚至还不惜娶她进门,怎知大哥梦寐以求的紫翡戒环早已到手,却冲冲不见她将那伶牙俐齿的臭丫头撵出府去。
虽然大哥嘴硬不说,但明眼人只消瞧一眼他那副心神不宁的蠢样,就知道他八成给女人迷住了。
但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向来冷酷、果断的大哥,竟然会对女人这种俗不可耐的东西着了迷?
也不知大哥是着了什麽魔,竟被那臭丫头给迷上,这让向来颇崇敬大哥的他,不禁也对他感到不齿。
“你这是什麽口气?心儿如今可是你们的大嫂,你起码还得敬她几分,”向来冷静的卫天云一提及桑心,脸色可开始难看了。“再说,你又何尝好到哪儿去?还不是被个小丫环给搞得心神大乱,你就少在这五十步笑百步了!”“笑话!我卫烜风是何等的人物,会被区区一个臭丫环给影响?”闻言,卫值风倏然激烈的跳起反驳道。
“你别嘴硬了!你的一举一动这府中有谁不清楚?休说是为了秦双双欺淩水儿那丫头让你大发雷霆,甚至还不惜赶走了她——”卫天云用一双了然的冷眸瞅着他。
“我会是为了那奥丫环才有鬼,我是玩腻了秦双双才把她逐出府去的。”
卫天云那仿佛要将人看穿的眼神激怒了他,他像只被激怒的恶犬似的,跳起来就狠狠的反咬他一口。
“倒是大哥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夺宝,但谁不知自从桑心进府之后,你就像个唯恐东西摔坏的孩童一样,一双眼成天跟在她后头打转,简直是大大辱没了咱们京城恶少的名号!”卫烜风毫不留情的批评道。
“我没有跟在她后头打转,我是为了找寻时机赶她出府——”顿时,卫天云的脸色难堪的一阵青白交错。
“为了找寻时机赶她出府?我看大哥,你就干脆地了承认自己被爱情那无用的东西给糊了脑袋吧!”
“你——你又好到哪儿去了?”卫天云一时恼羞成怒,也不禁反讽起他道。“瞧瞧你自己还不为了个小丫环变得阴阳怪气,说是讨厌水儿,还成天冷着张臭脸,两颗眼珠子却老跟着后头转,就连最爱的寻花问柳也兴致缺缺,你要说没事,有谁信?”
“我是暂时没兴致出门,跟那臭丫环没系——”
“嘴硬!”
“你——”
两个在城中让人闻风丧胆、避之唯恐不及的大男人,竟然就像三岁孩童一样,谁也不让谁的吵了起来。
倒是一旁的卫昊阳,始终冷眼旁观,看着两个大男人上演这场口舌之争的闹剧。
瞧这两个他向来还算敬重的兄长,竟然像两只毫无理智的恶狗一般,紧咬着对方的弱点不放,看得他是又又恼。
“看两个全给女人弄拧了脑袋的男人吵架,真是乏味至极!”
厌烦的丢下一句话,卫昊阳便迳自转身走出烦风阁,留下顿时张口结舌的两人。
两人对望了一眼,恍然发现,原来,他们都错估了这个沉默寡言的麽弟,竟远比他们想像的还要冷酷与无情。
而他们又是在何时,不知不觉软化了那颗冷酷、无情的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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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府中笼罩在这一片僵滞、诡奇的气氛下,这天午后,卫王府中竟然来了个意外的访客。
卫烜风获下人通报,一进大厅才发现竟是张久违不见的脸孔。
“稀客啊,冷左司——不!现在我该称您一声冷丞相了!”卫烜风噙着抹笑一派闲适的落座,一脸莫测高深的打量他。“别来无恙啊!看样子,您近来过得还不错。”
“冷某有如今的局面,全承蒙卫二公子的鼎力帮忙。”冷群扯着笑,客套的说道。
虽然现今他已是堂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但不知何故,在气定神闲的卫烜风跟前,他的气势就是差了一截。
“今日到我府中来,不会只是为了来说这些客套话吧?”卫烜风冷眼眸着他道。
如今他已是位高权重的一国丞相,还想做什麽,难不成他还妄想当皇帝不成?!
卫烜风冷眼看着冷群那张过於殷勤、讨好的笑脸,一眼就能看穿他的老狐狸面具下的勃勃野心。
“卫二公子果然不是泛泛之辈,事实上,冷某今日前来,一来,是为了向卫二公子在皇上面前大力举荐之劳致谢,二来嘛,冷某据闻,卫二公子身边有个花容月貌、国色天香的丫环,冷某故而前来一窥芳容。”
“冷丞相您言下之意,就是对这丫环有兴趣,希望我将这丫环送给丞相您?!”若非有利可图,冷群这老狐狸又怎会不辞辛劳的前来?
“这——哈哈哈——卫二公子果然是快人快语!”冷群登时怔了下,而后遽然仰头大笑起来,“这卫王府中婢仆成群,若真如卫二公子所言将这丫头送给冷某,应该也算不得什麽吧?!”他斜睨着他试探道。
卫烜风望着他那张老谋深算的脸孔,一把无名之火遽然熊熊冒了起来。
这只贪得无餍的老狐狸,竟然连他卫烜风的随侍丫环都敢打主意,那副狂妄、嚣张的模样,那声“请”,压根就是变相的胁迫,全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再说,这冷群性好女色在京师上下是出了名的,将清白的姑娘送到他手上,岂不是羊入虎口?
“您这可是在胁迫我?”卫烜风怒视着他。
“不,冷某不敢!冷某只是说笑、说笑罢了,还望卫二公子息怒。”
瞪他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虚伪脸孔,卫烜风是又气又怒,然而心念一转,却又有了另一种念头。
这冷群虽然狂妄可恶,但水儿这丫环敢欺耍他,搞得他终日心神不宁,还让他频遭大哥、三弟的讥讽。
今日,有这大好机会,看他不把她送给这只老狐狸,让她明白,自己的命运是操纵在谁的手里,他就枉称了邪佞无情恶二少的名号。
悠然扯开一抹笑,他闲适的再度开口,语气中已全无火气。
“不!承蒙冷丞相赏光,今日特意前来府中看本公子的贱婢,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卫烜风莫测高深的一笑,随即转头朝一旁的仆役吩咐道:“卫元,去唤水儿到前厅来!”
“是,二少爷!”卫元愣了下,才急忙转身而去。
冷群挑起眉,审视着一脸莫测高深,令人捉摸不定的卫烜风,暗自揣测着他前后态度丕变,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麽药?
偌大的大厅里,再度恢复原有的宁静,唯有卫烜风与冷群相互以眼神揣度着对方脑子里打着什麽主意。
“二少爷,水儿来了!”不多时,卫元又匆匆回来了。
“二——二少爷,您找水儿?”
楚若水低着头,怯怯的躲在卫元的身后,实在害怕再见到那双暴怒、阴郁难测的黑眸。
自从那日二少爷暴怒的离去后,足足有一旬日,二少爷对她不理不睬、视若无睹,怎今日会突然找她到大厅来?
“嗯,今日我有个朋友特地到府中来,要见见你。你到这儿来,好让他仔细看个清楚,若我这朋友还看得中意的话,说不定,你就能飞上枝头作凤凰,当上他的宠妾,再也用不着在这干苦活儿了。”卫烜风噙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冷眼瞅着她道。
“二少爷!”闻言,楚若水遽然抬起头,狠狠倒抽了口气。
他要把她送给别人?
登时,楚若水的胸口拧疼得几乎淌下泪来。
“瞧你高兴的,冷丞相都还没开口哪!”卫烜风恶意曲解她眼中的震惊,冷言讥讽道。
“冷丞相?”直到此刻,楚若水才终於察觉,一名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
她缓缓转过头,目光触及一名服仪不凡的男子,整个人有如遭雷殛似的震慑住了。
冷群!那个害她家破人亡的祸首?
她从来没想到,这辈子还会有再看到这个害她楚家分崩离散的凶手的一天!
一股极度的恨意在心底翻涌而起。
往日种种不堪的画面,也顿时在她脑海里一一掠过。
她忘不了事发那日,他是如何气焰高张、嚣张跋扈的闯进她楚府,极尽所能的摧毁、搜刮府中的一切。
更忘不了他爹为了保全她楚家的传家之物,不惜跪地哀求他网开一面,却又是如何遭受他无情屈辱与欺淩,以至於还来不及走出空无一物的府邸,就已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而颓然倒下。
一股深沉的恨意在眼中激烈翻腾,全然没有察觉她目不转睛瞪着冷群的失常,让一旁的卫烜风有多错愕。
他以为这向来怯懦的小丫环会恐惧得浑身发抖,哭求着他大发慈悲,别将她送给人——
然而她没有恐惧、没有平时的怯懦,只是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冷群,久到他几乎以为她是被他给迷住了。
“水儿,莫非你真想当冷丞相的宠妾?”卫烜风危险的盯着她道。
在看到楚若水的那一刹那,冷群眼中亦闪过一抹惊愕,而后迅速恢复平静。
想不到,原来众人口中所说的绝世丫环,竟会是楚那顽固老家伙的女儿。
“二公子说笑了,这丫头怕是被我这相貌给吓住了,又怎会愿意跟着我这老头子呢?”
冷群垂涎的紧盯着楚若水姣美的容颜,以及玲珑有致的曼妙身段,暗自懊恼着自己当时怎麽会没有挖到这颗蒙尘的珍珠,白白错失了个坐拥美人的机会。
“这倒是!水儿这丫头向来没用,个性又怯弱,定是不肯——”
“不!”突然间,楚若水自紧抿的唇间吐出一句话。“若二少爷首肯,我愿意跟随冷丞相。”无论付出何种代价,她定要向他讨回爹娘所受的冤屈。
此言一出,果然把一旁的两人全都骇住了。
卫烜风急中有怒的瞪着楚若水那张坚定、毫不畏惧的脸庞,发现自己似乎错估了她。
原来,在那张荏弱的脸蛋下,有着的,是颗贪婪而急欲攀龙附凤的虚荣野心。
他以为他能以此事作为威胁,让她清楚明白她只是他手上的一颗棋子,她的来去与命运也全掌握在他的手里。
然而直到此刻,他才猛然发现他竟算错了整个棋局。
但他可是卫烜风啊!他怎麽会输呢?!
“很抱歉!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打算把你送给任何人。”
恨恨的瞪视着她好半晌,卫烜风终於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二少爷!”楚若水惊喘了声,转头望向一脸寒霜的卫烜风。“求您!我愿意跟随冷丞相,水儿不敢妄想宠妾之位,只希望能跟随冷丞相左右——”
“你就这麽巴不得离开我身边,好爬上枝头作凤凰吗?”他咬牙说道。
“二少爷,我——”楚若水急忙想辩解,眼前却悠然浮现她爹娘愁苦的脸孔。“是的!”一咬牙,她别开脸决然的点头道。
冷群阴沉的挑起眉审视着她半晌,不觉陷入了沉思。
虽然她是死对头楚的女儿,但那老家伙如今已成半废之人,威胁不了他,而这丫头倒也长得颇勾人心,他毫不介意将这个死对头之女收纳为后府宠妾。
冷群奸邪的勾唇一笑,缓缓开口道:
“卫二公子,既然水儿姑娘愿意跟着冷某,您不妨就高抬贵手,把她给——”
“休想!”卫烜风恶狠狠的咆哮道:“只要有我卫烜风在的一天,我就不会把她送给任何人!冷丞相,我们没什麽好谈的了,卫元,送客!”
“丞相大人——请——”卫元战战兢兢的对着冷群鞠躬哈腰道。
“卫二公子——”卫烜风的不赏脸,让冷群恼怒不已。“哼!”冷哼一声,他愤而一甩袖,便领着大批随从而去。楚若水紧随着那个狂妄的身影飞奔至门边,愤恨交加的看着把她楚家分崩离散的刽子手,大摇大摆的消失在她眼前。
身后的卫烜风待冷群的身影一消失在大门边,随即一个大步,上前擒住了楚若水的窍腕,粗暴的将她压向墙边。
“这麽好一个攀龙附凤的机会被我破坏,觉得可惜、依依不舍是不?”
“我没有!”这不是背叛,而是复仇,但,他又怎麽会懂?!
既然无法解释,她索性别过头,以沉默回应他的愤怒。
“怎麽?敢做却不敢承认?”他毫不怜惜地捏住她美丽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来清楚面对他的愤怒。“天底下,没有人敢背叛我卫烜风,而你,是第一个!”他咬着牙,怒声嘶吼道。
天底下,也唯有她敢无视于他卫烜风存在。
“哼!我今天就要了你的身子,看看你这小小丫环,还能不能迷住外头的男人。”他既愤怒而又不甘的威胁道。
“我会恨你!”
她直勾勾的瞪着他,眼中有着少见的坚毅与怨忿。
眯起眼,审视着她美丽却又倔强的脸庞,向来从不曾软化的决心,又再度溃散。
颓然松开紧箍的大掌,他一步步的往后退,而后遽然转身大步离去。
生平第一次,他竟屈服於一个伤不了身的“恨”字。
第七章
毫无预兆之下,当天夜晚,楚若水偷偷离开了卫王府。
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只带了几件来时的简单衣物离开,轻巧得连守门的侍卫都没有发现。
始终处心积虑想赶她出王府的卫烜风,一得知她竟趁夜逃出府的事后,竟然震惊、错愕得几乎无法思考。
她走了?!
刹那的错愕与空白,掏空了他所有的思绪。
之前他竭尽所能、无所不用其极的使计想赶走她,如今她终於离开王府,这不正顺遂了他的意,怎麽他的胸口会莫名的抽痛起来,整个人难受得几乎发狂?
怎麽回事——有谁能来告诉他这是怎麽一回事?
在他卫烜风的面前,没有他的准许,没有人能这麽狂妄的说来就来、说去就去——他勉强替自己找到了借口!
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为什麽离开?只是,一大早,得知楚若水离开的消息,卫夫人就马上赶到风阁了解原委,坐立不安的模样比谁都还要紧张。
“这水儿究竟是怎麽了,怎会不告而别,就这麽走了呢?”水儿可是她最中意的丫环,原本还打算给她当媳妇的,这下一切心血都泡汤了。
“娘,我看,水儿的个性绝不是那种忘信背义的人,肯定是受了什麽委屈,她忍无可忍之下,才会私自离府的。”
向来维护楚若水的桑心,也不时以冷眼瞟向卫烜风,忍不住暗喻道。
“受了委屈?别说我对这丫头推心置腹的,怎还会有人给她委屈受呢?”卫夫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看这天底下就有些狼心狗肺的人,就特别喜欢折磨人,给人委屈受哪!”桑心意有所指的瞟着卫烜风暗喻道。
“我看你们都别瞎猜,或许水儿有什麽苦衷也说不定,赶明儿个我就托人找去,你们就别担心了。”
一旁的卫天云见两人忧心伸伸的模样,忍不住出口安慰道。
说起水儿这个极讨她喜欢的丫头,就这麽一声不响的突然走了,卫夫人可有满肚子掩不住的惆怅了。
“唉!水儿这丫头可是我特意请人在城里找来的姑娘,原先巴望着她能给风儿这孩子当媳妇儿,好定定玩性,虽然我是自私了些,始终瞒着水丫头跟风儿,没把实情告诉他们,但一心盼的,还不就是风儿这浑小子能赶快找个好姑娘定下来,可如今——唉!”
卫夫人看了看始终冷着脸、不言不语的卫烜风,又看看大门忍不住又叹了口大气。
闻言,卫烜风震惊的遽然抬起头,望向卫夫人。
原来——水儿是真的不知情,而不是如同他所想的,是与他娘串谋,意图设计、欺耍他!
他怔然望着他娘难掩怅然的脸庞,失神了好一会儿,直到另一股因楚若水不告而别的愤怒,熊熊升起。
就算是她没有与他娘串谋设计他,但她贪图荣华富贵,爱慕虚荣却是事实。
虽然府中上下全都不知她的去向,但卫烜风清楚的知道,急欲攀上荣华富贵的她定是去了丞相府,
卫烜风暗自对自己起誓,他定会抓回她,然后狠狠的折磨她,再把她关进铁笼子里,落上好几大把钢锁,看她敢不敢再如此视他如无物的自由来去?
“风儿,你倒是说句话啊!水儿好歹也是侍候你的丫头,人家不常说,见面三分情吗?更何况水儿跟在你身边这麽久,你也该说句话呀!”见儿子始终冷漠不语,卫夫人不满的嘀咕起来了。
“无论她躲到哪儿,我都会把她抓回来的。”他自牙缝里挤出话来。
他的话,让一旁的三人,话声戛然而止,错愕不已的瞪着他看。
眼前这个一脸愤恨不甘,真的是那个向来游戏人间,对任何事都漫不经心的卫烜风吗?
无视於一旁几人错愕的表情,卫烜风瞪着门外,心中已暗自起誓。
天底下没有人敢背叛他卫烜风,而给了她一次机会,并不代表他还会再任由她放肆第二次。
无论天涯海角,他都会把她揪出来——不择一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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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静寂、冷风萧瑟的冬夜,阵阵的冷风将纸窗吹得吱嘎作响,却也刮得端坐房内的楚若水,竖起一身鸡皮疙瘩。
身着一身单薄的薄纱衫裙的楚若水,惶然不安的不时望向紧闭的大门,一手也不时摸摸藏在腰间的短刃,确定它还安好无恙的放在腰间。
今天,她定要为她爹、以及分崩离散的楚家报仇!
自从昨天在府中惊见害惨她一家的刽子手冷群后,她的心情就始终无法平静,每每一闭上眼,就会见到他爹颓然、苍老的模样,以及她娘愁苦落泪的脸庞。
一整个晚上!她辗转反侧始终无法成眠,自小她便是被爹娘捧在掌心上的千金小姐,除了比一般深闺千金还略懂的琴棋书画外,她根本不知人间疾苦。
直到了心排除异己的冷群,一步步的在皇上面前说尽她爹的谗言,从她爹紧锁着眉头、抑郁不展,一直到事发那日,她楚家偌大的府邸被抄得精光、奴仆散尽,她跟爹娘三人就这麽一无所有的流落街头。
也是在事后,她才终於知道,冷群在朝中积极排除异己、巩固势力,在朝几年已从一名小小的左司郎中当上了丞相之位,为人好佞冷血、心机深沉,且生活可说是酒池肉林、荒淫无道。
她从不为自己坎坷的境遇感到委屈,却只是为了她爹娘平白所遭受的冤屈与苦难抱不平。
於是她狠下决定要以献身为名接近冷群,好伺机杀了他,除了平复她爹娘所受的冤苦,也为百姓除一大害。
从昨天他看她的眼神,她就知道,冷群对她极有兴趣,所以她昨晚连夜收拾了简单的包袱,便匆匆逃离了卫王府。
坐在丞相府的廊檐下一夜,一大早,她请开门的侍卫代为传达要见冷群,不多时,便被冷群以慎重的迎宾之礼迎入大厅。
她怎麽也不会忘记冷群在听闻她自愿献身侍候,他那贪婪色欲的眼神。而休息了大半天,傍晚在一群女侍一番仔细的沐浴净身后,换上这身显然是冷群准备的薄衫,坐在这房内等着他的“临幸”。
坐在这富丽堂皇、奢华讲究的房间内,楚若水的心始终七上八下,紧握着短刀的手不住直发软,忍不住想起了卫烜风。
他一定已经发现她逃走了吧?
他会有何反应呢?愤怒、不甘,还是无动於衷?
一想起卫烜风那张始终挂着抹懒洋洋笑意的俊脸,她的心头就忍不住一阵紧抽。
她的身子没给他,如今却极有可能会被这个冷群给夺走,她不后悔,却有着连她自己也无法解释的心痛与不甘。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突然身后碰的一声,门被粗暴的踢开了,她浑身一阵僵硬,怀着慷慨就义的决心,扬起一抹牵强的笑迅速转过头,却发现竟不是预期中的那张深沉脸孔,而是——
“就一个为了攀龙附凤而私自离府的丫环来说,你的表现还真是该死的镇定!”
他没料错,她果然在这里!
卫烜风站在门边阴郁的瞪着她,浑身暴怒、肃杀的气息仿佛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
“二少爷!”她愕然惊呼道。
卫烜风不语,却只是阴惊的紧盯着她身上那件,几乎什麽也遮掩不住的薄纱衣衫,愤恨的眼神灼烈得仿佛能穿透衣衫。
这个该死的女人,为了荣华富贵竟然连身子都愿意任那老狐狸糟蹋,甚至为他穿上这身足以令男人血脉偾张的衣裳。
“您是怎麽进来的?”楚若水愕然的望向大门,结结巴巴的问道。
今早她来到丞相府外,大门与府邸四周严密的守卫,她可是亲眼见识到的,凭他一派斯文的举止,又是如何进得了丞相府,还能不惊动任何人?
向来只把他当作是个风流浪荡富家大少的她,显然是太小看他了!
“若你以为我卫烜风就只有寻花问柳这麽点能耐,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他眯起眼,恨恨的咬牙道。
天底下没有人能从他手里夺走属於他的东西!
虽然城中之人皆将他当成浪荡子,但却鲜少人知道,他也是自小同大哥练武一段时日,他要进入这只有几名小小侍卫看门的丞相府,可说是轻而易举。
“您就这样闯进府,冷群他——”
将她的担心误认为是维护冷群,卫烜风顿时失去了控制,他暴怒的一把钳住她的下巴。
“打从我卫烜风出生至今,没有人敢给我这种侮辱,而你是第一个。”
楚若水又痛又惊,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二少爷,我私自离开王府是不得已的,至於夫人给的那一百两银子,我一定会设法还——”
“你以为我在乎的是那区区一百两银子吗?”卫烜风失控的嘶吼道,额际暴露的青筋看来好不骇人。
“既不为银子,那——二少爷究竟是为了什麽而来?”楚若水噙着泪水,恐惧的问道。
为了什麽而来?这——
她的话顿时让他竟哑口无言,不知如何以对。
一天来他寝食难安、既愤怒而又焦急的情绪,简直没一刻平静,脑中浮现的全是她的一颦一笑,更是她的安危与否,这些他从未有过的情绪究竟是为了什麽?
那种怅然若失、惊惊惶惶的感觉简直是该死的糟透了,就像是最心爱的东西被人给抢走似的——
然而“爱”这个陡然自心头冒起的字眼,却让他猛然一惊。
瞧他给这小丫环给搞得神智不清到什麽程度?
向来浪荡不羁、风流成性的卫二少,竟然会有爱情这种荒谬的念头,不!他卫烦风是个游戏人间的浪荡子,怎会被情爱这种腐朽不堪的东西给迷惑了心智?
他这一连串的失常只不过是因为他的东西一声不响的背着他跑了,对他而言简直就是种侮辱。
对!他只是前来讨回他所受的侮辱与公道罢了,卫烜风勉强找到个借口这麽告诉自己。
“你是我卫烜风的东西,而我的东西绝不允许逃离我的掌握!”他阴鸷的宣示道。
原来——他来只是为了宣示他的所有权,并不是为了担心她啊!
霎时,一股揪人心肠的痛楚在胸臆间蔓延开来,几乎惹出她的泪水。
她早该知道对於她,他有的只是轻蔑与嫌恶,她又怎会傻得对他仍存有不该有的妄想与情悖呢?
“二少爷,对不起!我真的不能跟您回去。”楚若水强忍心痛,一步步的往后退。
“从没有人敢对我说声‘不’!”他眯起眼,带着一身危险的气息步步逼近她。
看来,他错估了她!
一个看来柔弱胆怯的小丫环,竟然会有这种不顾一切的勇气与坚决。
但,她也料错了他的决心,今天,他无论如何也要把她带走,任谁也阻止不了他,他只知道,他要定了这个女人,就算是得将她禁锢成禁蛮,他也毫不犹豫。
楚若水看着他一步步逼近的高大身躯,狠下心扯开喉咙就要放声大叫。
“救——”
孰料才一张口,一个迅速又毫不留情的掌刀,即迅速劈向她的后颈。
楚若水在陷入昏迷前,看到的是他俊脸上缓缓扬起,令人心惊的邪气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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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软禁了!
卫王府的“风阁”里,平时总是莺声燕语、丝竹舞乐声终日不断,而今,却只有令人窒息的死寂。
“放我出去,你不能这样关住我!”楚若水拍打着被铁链紧锁的房门,哭求道。
她要出去,也必须出去!
她的爹娘还在城郊外的破草屋中苦着、病着,她身为楚家唯一的女儿,怎能任由害惨她一家的刽子手逍遥法外,而丝毫无能为力的关在这?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一想到这,她的哭喊也就益加的哀切了!
而此时,在风阁的另一头,一名脸色阴沉紧绷的男子,正一杯接一杯的灌着酒,耳中听到的净是该死的令人揪心的悲怆哭喊。
一干在旁伺候的仆人无不小心翼翼,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就唯恐惹恼了怒气仿佛随时会爆发的主子。
然而在不远处的“昊阳阁”里的卫昊阳,可就没这麽好的耐性了,一整个早上,他几乎被这哭喊给逼疯。
用不着说,他知道定又是水儿那倒楣的丫环又惨遭二哥恶整了,可是,再怎麽看她不顺眼,也不该吵得旁人不得安宁吧!
好不容易安静了一天,没想到二哥简直是吃饱了撑着,昨晚趁着众人不注意,竟然又把好不容易解除的麻烦给带回府中来。
冷着脸,卫昊阳忿忿的的踩着气闷的脚步,毫不客气地踹门而入。
“二哥,算我拜托你,能不能让我的耳根子清静两天?!你若真看她不顺眼,就别带她回来嘛!要不,我就算是做善事,替你把她给赶出府——”
“谁也不许带走她!”一声狂暴、激烈的大吼遽然吓着了两人。
“我只是说说,你也用不着气成这个样儿。”卫昊阳悻悻然的撇了撇嘴。
“我心情不好。”卫烜风苦恼的揉着眉心低嚷道。
“用不着你说,全府上下光看你这脸色就知道了!”卫昊阳挑了挑眉,又继续说道。
“不过我说二哥,你近来也真是挺不对劲!一下子处心积虑要赶人家走,一下却又莫名其妙的把人给关起来,真不知你那颗给女人糟蹋得乱七八糟的脑子到底在想些什麽?”卫昊阳瞥了眼他阴郁的脸色,忍不住直嘀咕道。“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卫烜风语气不善的吼道。
“要不是你那丫环吵得让人不得安宁,我才懒得来这儿自讨没趣!”
冷冷的抛下一句话,卫昊阳便转身离去,然而才走到门边,他却突然又停下了脚步。“说真的!你跟大哥如今这副模样,真是丢光了我的脸。”
起码他们三兄弟也曾是意气风发,让人闻之色变的恶三少,但如今,冷酷的大哥成了个侍妻殷勤,令人看了就摇头的软脚虾,而向来狡狯、邪佞的二哥更变成了个阴阳怪气的闷葫芦,看得他心头只有说不出的恼火。
有了两位兄长的惨痛教训,他卫昊阳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跟女人这种令人厌恶的动物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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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仿佛遭人遗弃的楚若水,嗓子哭喊得几乎哑了,一直到日暮之际,卫烜风才终於出现。
“二少爷,求您放我走好吗?”
一见他修长的高大身影出现,她便忙不迭的跪在他脚边哀求道。
吃过冷群的亏,她知道得罪他的下场。
要是让位高权重的冷群知道她是被卫烜风给带走了,肯定愤怒得不得了,说不定还会怀恨报复,对他不利,她不能害了他。
“好让你到冷群那去替他暖床,享尽荣华富贵?”卫烜风绷着脸,恶意的讥讽道。
他的话让她的脸难堪的蓦然刷白,怔忡好半晌,她才终於缓缓启口。
“没错!”
“你——”他眼中的怒焰再度猛烈燃起。“你休想自我身边逃开,就算我对你厌腻了,也绝不会这麽轻易放你走,这辈子,你注定是我卫烜风的禁脔!”他紧捏着她精致的下巴,恶狠狠的吼道。
没有人能如此轻易践踏他的尊严,尤其是她!
天底下只有他卫烜风玩腻、不要的女人,绝没有自他身边逃开的女人,即便是个小丫环也一样。
“求您放过我!”她微弱的哀求道。
“不可能的,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一样会把你抓回来。”他咬着牙,宣示般的一字一句说道。
怔怔的看着他俊美、狂傲的脸孔许久,楚若水不禁踉跄了下。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於缓缓回过神来,而后骤下决心的抬起微颤的窍手,一一的解开胸前的盘扣,任白衣衫一件件的自身上滑落。
卫烜风的黑眸凛然一眯,看着她毫不遮掩的洁白窍细身子,绝美的脸庞上满凄楚的泪,看来圣洁却又——如此美丽!
“我愿意用我的身子作为交换——只求您能放我自由!”
难道在她眼中他竟是这般可憎?她竟然不惜用身子交换她的自由引
他犹记得,她曾经在他的掠夺下,仓皇而脆弱的流泪,如今,竟为了逃离他的身边,不惜以贞操换取?!
她可知道此刻的她有多美,又决然的多令人心痛?
但她以为他会就此退却、会心软?不!她错了,他卫烜风的心是冷的。
“自动送上门的美食,我卫烜风是不会拒绝的。”
他刻意忽略胸口那阵揪心的痛楚,挂着抹轻挑的笑一步步的走向她,而后霸气的一把揽住她窍细得似乎一用力就能折断的窍腰,让她曼妙的身子紧贴住自己。
他灼热的气息喷在她光裸的肌肤上,引起她一阵莫名的战栗,他眼底赤裸裸毫不掩饰的欲望,也同样引起她的心一阵狂跳。
“就一名小丫环来说,你长得还算不差,也勉强能引起男人的兴趣。”
噙着抹邪气的笑,他以掌背轻抚她绝美细嫩的脸庞,而后以几乎将人逼疯的缓慢,一路沿着她的颈项往下滑,缓缓往她坚挺的酥胸逼近。
“你好像抖得很厉害,怎麽?害怕了?”他邪佞的盯着她脸上惊惧的表情。
“我——不怕!”
楚若水强咽下一口唾沫,故作镇定的迎向他狂霸的仿佛要将人吞噬的目光。
他挑起眉审视着她坚决的脸庞许久,而缓缓的扯开了唇。
“你总是那麽让人意外!”
他很好奇!看似娇弱、窍细的身躯里,竟有这份坚决与不顾一切的勇气,
但,她料错了,他卫烜风的尊严与决心是不容挑衅的,今日,他将会让她见识到,他让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冷血与邪佞。
紧贴着她窍细的颈项旁,近得能嗅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处子幽香,也能感觉到她颤抖不休的小小身躯。
他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特别!
她的美、她的柔,以及她那股楚楚可怜却使人为之心折的勇气,使他陷入一种既爱又恨的矛盾情绪中。
但他绝不容许自己心软,也不容许自己手下留情。
“但对於像你这样爱慕虚荣的丫环,我绝不会心软。”
“唔——”她紧咬住下唇,即时阻止几乎出口的一声惊呼。
他几乎以为自己赢了!
她惊惶的表情,战栗的身子让他有着刹那报复的快感,直到自她决然合起的眼眸里,缓缓滑落两行晶莹清澈的让人心惊的泪。
她的眼底虽有泪,意志却坚决得令人心惊。
他震惊而又错愕的缓缓松开手,木然看着她仓皇的拾起衣衫蔽身,而后远远躲至一旁,警戒的盯着他。
向来以俊美出色的相貌为傲、惯於流连花丛、游戏人间的他,自诩天底下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尤其是女人!
然而直到此刻,他却不得不承认——他输了!
输给一个他誓言对立、仇视的小丫环。
一股莫名的揪疼与不甘,逼得他情绪遽然失去了控制。
“你竟然为了钱甘心跟着冷群那糟老头,你要知道,冷群会有今天,全是我给他的,只要我一句话,我同样可以让他变成一文不值的穷光蛋!”他发狂的吼着。
“你说什麽?冷群是你——”楚若水震慑得遽然抬起头,许久吐不出一个字来。
原来,她楚家会有今日凄惨、落魄的景况,竟全是他这个始作俑者肇下的祸端?
老天爷究竟是同她开了个什麽样的大玩笑?
她如何能相信,一个自她一进府便已情不自禁爱上的男人,竟会是造成眼前这一切苦难的元凶?
“没错,他那顶乌纱帽是我戴上的,没有我卫烜风,也就没有他冷丞相!”
楚若水怔然盯着他许久,眼底的泪再也隐忍不住的拼命垂落,螓首更是不信的摇着。
“冷群的官位是你替他挣来的?”楚若水木然的问道。
“没错!当时要不是念在冷群送给我秦双双,凭他一名小小左司郎中怎能爬上当今丞相之位?!”
“而你却被冷群的利所引诱了?!”楚若水凄楚的一笑,苦涩却又愤然不甘的说道:“你可知道,就因为你这一念之间,我楚家就承受了分崩离散的命运,我爹娘平白所受的苦难,我所遭遇的折磨,而这一切,却只是因为你的一句话?”
“你们楚家?”霎时,卫烜风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意外吧?”楚若水苦涩的一笑。“我楚若水曾经是刑部尚书楚之女,并不是生来就是个得任人使唤的丫环,而这一切,却是因为你这个始作俑者,铸成了这一切。”
一直以为冷群是害她楚家分崩离散的主谋,没想到,如今才恍然发现眼前这个她无可救药深爱着的男人,竟然才是该负起最大责任的罪魁祸首。
“你是——”刑部尚书之女?
卫烜风顿时震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胆怯、柔弱的小丫环竟会有这麽大的来头。
一时之间,卫烜风分不清心头那股莫名的复杂情绪,究竟是懊悔,还是震惊。
“事到如今,想怎麽处置我就由你吧!你如此神通广大,我又怎麽敌得过你?”戚然的一笑,她眼中有着哀莫大於心死的绝望。
“不!我——”
他从未想过他无足轻重的几句话,竟会造成这麽大的错误,他震惊、错愕,却有着更深的懊悔与内疚,然而,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竟让他不知从何解释。
“老天爷究竟同我开的是什麽样的一个玩笑?我竟然会爱上一个害我楚家的刽子手!”
楚若水讽刺的勾起唇,眼中没有泪水,然而里头盛满的无奈与悲哀却比她的泪更令人心酸。
闻言,卫烜风浑身仿佛如遭雷殛似的怔忡。
什——什麽?水儿她——爱我!
不知何故,一股莫名的狂喜蓦然自心底升起,然而却又随着她的下一句话坠入地狱。
“我自知敌不过你,但若老天爷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用双倍的恨意来回报你所施加在我爹娘身上的痛苦与折磨。”
“水儿——你听我说!我不知道,也绝不是故意——”她眼中的冷意,让卫烜风急欲解释。
“你或许有权利操纵我的命运,但现在,请给我一点安静吧!”她决然的背过身去。
望着眼前这个窍柔却又倔强的身影,卫烜风的心竟拧得发酸。
一直到此刻,他才终於发现,自她来到府中后,所有因她而起的莫名焦躁、不安,心痛与不甘,全是因为——爱上了她,
然而,当他终於察觉时,却发现为时已晚,那颗曾经与他相近得几乎触手可及的心,只剩对他的仇视与愤恨。
再一次,他尝到了懊悔的滋味。
第八章
他要如何才能弥补他所铸下的错误?
从来不懂得何为懊悔的卫烜风,几天来日夜都在思索这个问题。
尤其是把楚若水放出来后,她却始终不言不语,淡漠疏远的态度,让他益加心痛不已。
他从未如此在乎过一个女人的感受,尤其是看着她毫无表情的脸庞,以及毫无一丝情绪起伏的清澈明眸,他的心仿佛被狠狠辗过似的疼痛不堪。
她以往面对他时,曾有的含羞带怯、隐约浮动的情愫不再,如今仅存的,唯有眼底那片令人寒透心底的霜冷。
他决定弥补她所失去的一切!
他知道,填补不了她对他的恨,但最起码,他能够替她找回往日所拥有的一切。
几天来,他几次深入丞相府搜证,手中已确实掌握了不少冷群的罪证,如今只差一道圣旨而已了。
“卫元,备轿!我要进宫一趟。”
“二少爷,您要进宫?”自小就在卫王府长大的卫元,一听见主子的话,顿时可愣住了。
几天来,见二少爷忙进忙出,有时甚至连夜半都见他身着一身黑衣准备出府,行迹神秘的近乎诡异,如今又要进宫,不知这回又在玩些什麽花样?
怎麽?现下出门逛窑馆、会姑娘都时兴变装啊?
“我有要事要去同皇上谈。”他蹙着眉、简短的解释道。
这下,卫元更是错愕得连一句话也挤不出来了。
浪荡不羁的二少爷向来只对酒楼窑馆、风花雪月有兴趣,怎麽今天竟然想要进宫同皇上“谈正事”?简直是大出人的意表。
“二——二少爷,您还好吧?是不是身子有哪儿不舒服啊?”
卫元担忧的望着主子明显疲惫的脸孔,不确定的问道。
“我——”被卫元这一问,他顿时愣住了。
向来自视为潇洒不羁、游戏人间的他是有多鄙睨世俗的一切,他纵情在莺声燕语的胭脂堆与饮酒作乐的风花雪月中,如今猛一回头才发现,自己以前有多荒唐!
许久之后,他才终於缓缓的一笑,略显惆怅的轻声一叹。
“人总不能荒唐一辈子!”
盯着他挂着前所未有认真的俊逸脸孔,卫元许久之后才终於相信:卫王府的第二个浪子也终於回头了!
“小的——小的马上去为您准备!”卫元躬了个身,便喜不自胜的连忙往门外跑。
要去见皇上大老爷,这回二少爷肯定是下定决心要做轰轰烈烈的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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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到!”
清晨天才刚大亮,一队人马声势浩大的直往西城郊而去,而后庄严的宣朗声在一栋残破的木屋里响起。
“圣旨?”
正在替楚老爷侍候汤药的楚夫人,一见了大批涌进的人马,以及这道突如其来的圣旨,一时之间手脚全慌了。
他们楚家能抄的、能搜的已经全被拿光,如今还有什麽是那冷群想要的?
“你们可是楚尚书夫妇?”一名手持圣旨,公公模样的男子上前问道。
“回公公,妇身正是楚尚书夫人,而此刻床上病着的,就是楚尚书。”楚夫人战战兢兢的说道,手持菜碗的手也不禁微微发抖。
“嗯!我是耿公公,今日皇上特地派遣我来传圣旨。”点了下头,耿公公展开手中的圣旨,便严声开始宣朗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楚大人一生为官清廉公正、忠心耿耿,惜因朕一时不察,误信奸人谗言,而遭致贬为平民、家产充公,幸而今日真相大白,决定还以清白,并封以丞相官位、赏以黄金万两,并广贴告示昭告天下,以慰楚大人名誉遭损、无端贬抑之屈,钦此!”
此旨一下,原本抑郁染病许久的楚,一下就从木床上坐起,缠身许久的不明之病,竟突然不药而愈。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楚激动的嚷着,而后挣扎着起身,跪地恭敬的接过圣旨。“楚谢主隆恩!”
“还有,皇上有命,要我们一行人护送楚丞相回府。”耿公公躬身恭敬的说道。
楚夫妇对望一眼,不禁冲疑了。
“我们走了,万一若儿突然回来找不着我们,定会很着急的。”楚夫人担忧的说道。
她那苦命的女儿,如今还在卫王府当丫环哪!一想到这,她就不禁万分心痛。
“夫人请宽心!若水小姐已在丞相府候着你们。”
“若儿她——”一听到这个消息,楚夫人既惊又喜。“老爷,那我们快启程吧!”她一刻也不耽搁的立即搀扶起楚老爷,迫不及待想见到睽违已久的女儿。
“嗯!”喜形於色的楚老爷亦是连忙理了下粗布衣衫,便在众士兵的护卫下,带着夫人步出阴暗低矮的木屋。在遭抄家、贬抑足足一年后,楚尚书夫妇终於离开了这个屈居大半年的栖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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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您究竟要带我到哪儿去?”
日正当头,一早便坐上轿子,被楚天云带出府的楚若水,随着卫天云走了好一段路,可忍不住狐疑了。
趁着轿夫歇脚的空档,一路上始终不语的楚若水,终於打破了沉默问道。
“是——”
千万不可向水儿提起我!
突然间,他想起二弟慎重的嘱咐。“等会儿你就会知道了!”卫天云硬是吞下满肚子的话,朝她扬起一抹安抚的笑容。
本欲追问的楚若水蓦然想起卫烜风那张俊邪脸孔,即将出口的话便硬生生的打住。
想如何处置她,卫烜风恐怕早已安排好了一切,知情,不过是多此一举。横竖她的命运都已掌握在他手中,到哪儿对她来说,又有何差别呢?
扬起一抹讽笑,她无言的默默转身步回轿中,再度将自己隔绝在帘后。
看着她冷傲的背影,卫天云不禁惊叹。
好个有个性的楚若水!
看似娇弱,实则却是个倔强、刚烈无比的女子啊!
但,随之而来的,却为第一次为情所困的二弟感到忧心。
即便是二弟嘴里什麽也不肯说,但他可是过来人,怎麽可能会看不出眼底那抹要命的爱恋。
换作以往,他一定会狠狠的嘲笑他一顿,但如今身陷爱河之中的他知道,爱情这种东西可不是说防就能防的。
再说,他也看得出他们之间有层很深的误解与障碍,怕是短时间之内还有得磨了。
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他霍然起身朝轿夫吆喝一声。“启程了!”
解决不了横直在他们之间的心结,起码将楚若水尽快送回家他还做得到。
一行人连续走了一个多时辰的路,终於抵达偌大的丞相府。
“水儿,到了!”卫天云在轿外轻唤她道。
好一会儿,轿内终於伸出一双雪白柔荑拨开布帘,露出一张精致无瑕,却淡漠冷然的绝美脸庞,唯有双眼的红肿,泄露出她的脆弱。
“这是——”还未开口,她蓦然瞥见眼前这栋富丽堂皇的宅邸,竟是——“冷丞相的府邸?”她愕然的盯着卫天云,却在后者的示意下,跟随步入大厅。
莫非卫烜风改变了主意,想将她送给冷丞相,好报复她?!
狐疑不已的楚若水缓步跟在他的身后,忍不住这样胡思乱想起来。
然而来到大厅,却不见上回来时成群的奴仆,亦不见冷群的踪影。
正在揣测间,卫天云已转过身来,朝她扬起一抹笑。
“水儿——不!如今我该称你一声若水姑娘。”自卫烜风那儿知道了她的身份,卫天云一时也改不了口。
“是二少爷告诉您的吗?”她的眼中蓦然闪过一抹爱恨交织的复杂情绪。
“他又何必多此一举,我楚家早已分崩离散,成了个残破不堪的废墟,而我也不再是什麽尚书千金了,大少爷又何苦这样折煞我呢?”她苦涩的一笑,忧喜难辨的轻喃道。
“若水姑娘,虽然外人总认为风弟是个狂佞浪荡的坏胚子,但却没有人比我这个做大哥的更了解他,他的浪荡不羁、游戏人间只是表像,实则他却是个软心肠的人啊!你千万别误解——”
“我楚家因他而亡、我爹娘因他的一句戏言而病苦潦倒,这些,岂是一句误解能原谅的?”楚若水倏然抬起一双含恨的水眸,遽然打断他的话。
“若水姑娘,跟风弟相处了这段时间,你们虽是吵吵闹闹,但终究也该有些‘情分’吧?”卫天云不死心的旁敲侧击她的心意。
她承认,她曾经爱上这个邪佞而又无情的男人,但如今——“我对他,只有恨!”楚若水幽幽的说道。
“真是这样吗?”卫天云用一双洞悉的眸子紧盯着她。“感情这种东西可逞强不得的,你自己可得好好想清楚了,否则到时可就后悔莫及了!”
“既无此事,何来后悔之有?”楚若水心头微微一震,却仍强佯漠然的说道。
看她冷倔的脸庞,卫天云不禁叹了口气,许久之后才再度开口道!
“虽然我猜想你听不进去,但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不得不为风弟说句话了。或许冷群曾有计划的欲拢络风弟,但当时风弟在我皇伯面前并未特别保荐冷群,当时我也在场,我可以为他做证,冷群能当上丞相,全是靠他的野心与深沉的心机,再说,古有云:不知者不罪。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可千万别让仇恨蒙蔽了你的心。”他以过来人的身份,不露痕迹的提醒她道。
他尝过失去的苦,所以更能体会失而复得的珍贵,更何况,水儿曾一语点醒过他,让他及时挽回桑心,于情於理他也该替她做点什麽。
“但我楚家因他无足轻重的一句话,而导致分崩离散却是事实!”她用一双载恨的明眸迎视他。
“这——”唉!看来她心中的恨意不轻,解铃还需系铃人,眼前这滩浑水还需二弟自己来解决了!
只是,他明白眼前这对明明是对对方互有爱意的有情人,都有着非比寻常的自尊与倔强。
要能尽释前嫌、互表情意,怕是有得等了!
“若儿!”
就在此时,大厅门口传来一个又惊又喜的声音,熟悉得让她几乎以为是——
“娘——爹?”楚若水转头一看,发现竟是他日思夜想的爹娘。“你们怎会?”她惊喜不信的来回看着一如往日般神采奕奕的爹,以及温婉含笑的娘,几乎以为做了个荒诞不实的梦。
她曾经在梦中想过千回的情景——她一家和乐团圆,和气健朗的爹、温柔慈爱的娘全都一如往常,而不是在城郊那栋破烂的小屋中苦着、病着,怎知如今竟在她毫无心理准备的刹那间全都实现了!
“楚丞相,这就是您的府邸了,明儿个我们会再多派一百名丫环进府,至於皇上封赏的十箱黄金,也会一并送来。”
“好,好,就辛苦你们了,还劳烦公公回宫后替我向皇上转达,明天一早,我定会进宫参见皇上圣驾,叩谢皇恩!”
“丞相?黄金?这——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她看看爹娘,又转头看看但笑不语的卫天云,乍来的意外与惊喜几乎让她昏厥。
“若儿,爹待会儿再好好跟你解释。”楚老爷慈爱的朝她一笑道。“现在过来让爹看看你好不好?”
“是啊,若儿,我可怜的女儿,娘可想死你了!”
无暇思及太多,她爹慈蔼的笑容、她娘温暖的怀抱,让她不顾一切的奔向他们的怀中,难以自制的哭出多日来的思念与委屈。
就在这一片天伦团圆的融洽温馨气氛中,卫天云悄悄示意在旁的一干人退下,留下最后一瞥,卫天云也悄声步出大厅。
二弟,如今我可是不负众望,将你的心上人给送回家了,往后要怎麽做,可就看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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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站在她的床边?
楚若水自恍惚的梦境中悠悠转醒,就见到床边一个高大的身影,以及一双热切的深邃黑眸。
二少爷——不!卫烜风?
霎时,她完全清醒了过来,受到惊吓的遽然坐起身来,戒备的盯着他。
“你是怎麽进来的?想做什麽?”她冷声质问道。
“对不起,吓着了你,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他喑哑的吐出一句话。
“我好不好如今已不关你的事了,你——”她冷冷的瞅着他,直到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她的脑海,她的话声也戛然而止。
住进丞相府已经有好一段时日了,然而从她仍是卫王府的一名小丫环,却突然变成丞相千金,住进这栋比起往日的尚书府更加气派华丽数百倍的丞相府,过着一呼百诺的官家千金的舒适生活,这其中的变故她仍始终想不透。
虽然她曾试图要弄清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她爹总只是说这是皇上的恩泽,她娘则是说是老天有眼,但她明白,事情绝不是他们所想的这麽简单。
如今一见了他,她终於知道,她再度被他摆了。
她终於想通了!
几个月以来,始终想不透为何冷群会突然遭斩首,她爹又突然获得平反,还受皇上厚封为丞相的事情,全因他的出现,而豁然顿悟。
原来,全都是因为他!
“是你!”她愕然的自嘴里挤出一句。
“我——”看着自他俊脸上一闪而逝的惊慌,她震惊而又痛恨的知道,她果然猜对了!
霎时,一股爱恨难辨的莫名情绪在心头翻涌着,盯着他一半隐没在黑暗中的俊美脸孔,她竟发现,在如此恨着他的同时,却也是这麽无可救药的思念着他。
她缓缓扬起一抹凄美无比的笑容,原来,即使她口口声声以恨为名,但心里却始终想着他。
但,就要结束了!
只要还清了这个天大的恩情,他们两人之间的爱怨情仇就能一笔勾消,谁也不欠谁什麽,她的心里,再也不会始终萦绕着他的影子,而获得解脱了!
她推开身上的锦被,裸足下床朝他一步步的走去。
望着朝他一步步走来的窍人儿,他一动也不敢动,只能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唯恐一不小心,就会破坏眼前这一切。
分离几个月了,在梦中他梦过、想过几百日这样的场景,却没有一次比这一刻更令人恐慌心惊。
身着雪白单衣的她,看起来窍净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美得几乎揪疼他的心。
在他跟前站定,楚若水媚眼如丝的仰头望着他。
“要我。”
“你——你可知道你在说什麽?”善於周旋在女人之中的卫烜风,第一次竟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
“你不要我吗?”
认真仰望着他的盈盈水眸,闪着纯真却又带着使人疯狂的热切光芒,让他忍不住揪疼心口。
他怎会不要她!
他渴望她的馨香与温暖,日日夜夜梦中萦绕的全是她的身影,几乎快将他逼疯,所以他才会克制不住自己夜半来到这儿。
但他要的,并不只是她美丽的身子,而是她的爱啊!
但眼前如此美丽的窍人儿,他不相信有谁能拒绝得了。
“我不想伤害你。”卫烜风咬着牙,使尽这辈子最大的克制力道。
“若你说你不要我,那我才真的会受到伤害。”她眨着期待的眸子,瞬也不瞬的凝睇着他。
“天,水儿!”卫烜风激动的将她馨软的身子紧紧揽进怀里,深情的低喊道:“天知道我在梦中幻想过这样的情景有多少回了?”
闻言,怀中的楚若水有片刻的怔忡,他语气中前所未有的温柔与深情,让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经历过了这些,她已不再是往日那个养尊处优、天更无邪的官家千金,又怎会傻得相信一个游惯花丛的浪子会为她存有爱意?
更何况,她不要他的爱,只想彻底跟他划清界线。
“别说话,只要爱我!”她闭上眼,跳起足尖主动献上红唇。
无疑的,这是向来怯弱的楚若水最大胆的一次。
她仰起螓首,任由他炙热滚烫的唇舌饥渴的占有她,馨软的身子也宛若无骨似的紧贴在他健硕的胸膛上,感觉紧贴在自己酥胸上,狂烈失速的心跳。
她的热情与温暖让卫烜风宛如渴水的旅人,不顾一切的汲取她身上的馨香与甜美,急切得甚至没有察觉她眼中那抹宛若扑火飞蛾般的凄美与决然。
她启开唇,任由他霸气的舌在她齿舌间翻搅逗弄,丝毫不觉他技巧的挑逗,让她紧攀住他衣襟的小手揪得有多紧。
他的吻来势汹汹、霸气十足,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直到他的唇舌再也无法满足於她的唇,而逐步往下滑,她才得以喘一口气。
随着她口中若有似无的轻吟,身陷情欲之中的卫烜风,也几乎到达忍耐的极限。
褪下她身上的衣裳,她身上仅着的粉霞色的抹胸,衬得她雪白无瑕的身子宛若白玉,圣洁中有着股致命的性感,让他血脉中对她的强烈渴望更是遽然奔腾起来。
他迫不及待的拉开她颈后的系带,胸前一片小小的抹胸随着她的轻呼落了地……
“你——好美!”卫烜风怔着神,瘠哑的低喃道。
枕卧过女人的胴体不知凡几,然他却不知道,一个女人的身子竟能美得令他出了神、失了魂。
“今晚,这副美丽的身子完全都是属於你的。”
朝他展开一抹媚惑的笑,却发现自己在他灼热深沉的注视下,不觉已哑了嗓音。
“风——求你——”楚若水愉悦得近乎痛苦,只想赶紧结束这场快乐的折磨。
自她口中自然吐出的娇软声音,让卫烜风的身子倏然一僵。
这是第一次,她唤他的名!
在愕然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强烈得让人心悸的满足与喜悦。
抱起浑身轻盈得宛若棉团的窍细身子,他将她实於大桌上,温柔的分开她的双腿,而后迫不及待的进入她湿暖的紧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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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儿,抱歉,我太急了,下次——”
望着自己淩乱不整的衣衫,卫烜风歉然的伸手就想拥住她——
“现在,我们谁也不欠谁了!”
强忍住心痛,楚若水遽然起身躲过他伸出的双臂,强迫自己自嘴里吐出这一句。
瞪着她美丽的脸蛋,他宛若被一记轰天巨雷劈中,眩晕得几乎站不住脚。
“水儿,我不明白——”眼前她决然的冷漠,让他几乎无从回想她方才的辗转娇吟与热情回应。
“既然你替我爹挣了个官位,这样的报答应该足够还清恩情了吧?”
他本然盯着她一张一合的菱唇,一股寒意却笔直直透心底。
她方才令人心悸的温柔、热切得几乎让人无法喘息的热情,却只是为了报答她所谓的“恩情”?
“你以为我是为了讨恩情而来?”他盯着她冷然的脸庞,不敢置信的问道。
在她心中,他究竟多麽卑鄙不堪啊?!
他卫烜风大半生游戏在女人之间,伤的女人心不知凡几,却不知自己有一天竟会被女人伤透了心。
“我知道天底下没有你卫烜风做不到的事,既然你毫不吝啬的表现了这一点,我也不该让你失望,毕竟,金银财宝对你而言宛若粪土,唯一还勉强有些价值的,就只有我这副身子了,不过,总算没让你失望,不是吗?”楚若水表面上说得轻松,但心底却早已麻木得近乎没有知觉。
“我卫烜风料尽天下事,却怎麽也没料到,你竟有副铁石做的心肠!”
冷冷的吐出一句话,卫烜风迅速着衣便头也不回的跃窗而去。
背着身,强迫自己不想、不看的楚若水,不知何时竟被弥漫眸底的泪朦胧了视线。
隐约中,她只听见窗外惨然吹拂的冷风,那股袭人的寒意几乎直透入她的心底。
而身后的窗棂上,冷白的银月投映下的光芒,竟是一种近乎绝望的颜色。
第九章
“什麽?死局?”
清晨时刻,卫王府偏苑的天云阁里传来一个女人娇软的惊呼。
“可不是!你瞧那两个冤家,如今可真是壁垒分明,谁也踏不进谁的地盘一步,谁帮得了?”
一早就被妻子硬挖起来“想办法”的卫天云,望着娇妻一脸苦恼的抱怨道。
“相公,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两个是寡妇死儿子——没指望了?!”向来急公好义的桑心一听,可忍不住惊跳起来嚷嚷道。
就连她那向来聪明绝顶的相公都没法子了,她这个脑子里有一件事就绝摆不下第二件事的简单脑袋瓜,又怎会有什麽好办法?
“说没指望倒也不全然,只是这件事枣手了些,得慢慢来,急不得!”
不急?她桑心向来就是急性子,要她眼睁睁的看着这对有情人相互仇视,却只能作壁上观,若要她不急,除非先要了她一条小命!
“要不是水儿的性子倔强,事情铁定好办得多了!”说着,卫天云又叹了口气。
但桑心一听可不服气了,只见她杏眼一瞪,腮帮子鼓得像团发过了头的馒头似的。
“你可别瞎说,我们水儿可是个窍柔温婉、内外兼具的好姑娘,要不是你那二弟得罪人在先,咱们好脾气的水儿又怎会如此决然?”说起卫烜风,她可又有一肚子牢骚了。“亏你那满脑子鬼主意的二弟还是人人闻之色变的恶二少咧,如今为了喜欢的姑娘竟然成了只软脚虾,真是让人失望透顶。”
始终站在楚若水这一边的桑心,气极忍不住骂起了卫烜风。
但那个性温温婉婉的楚若水就是喜欢那软脚虾,她这个好友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忙促成他们,可如今这种互不往来的僵局,她真不知该怎麽个帮法。
“说什麽仇啊、恨啊的,二弟不都已尽力弥补,一切扯平了吗?但若水姑娘仍冲冲想不通,如今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他们放下倔强的自尊了!”
“等?感情这事还能等吗,要这样磨死人,不如现在我就拿棒子一棍打醒他们。”桑心愤慨的撩起衣袖嚷道。“棒子?你以为这两个非比寻常的固执脑袋,用棍子就能打得醒的——咦?有了!”突然间,卫天云精明的目光一闪,遽然惊喜的大嚷一声。
“相公,怎麽?莫非你有主意了?”只消瞧一眼卫天云眼底的精光,她就知道他又有了好计策。
“人家说:山不转、路转!既然硬的不成,咱们就来软的,明的不成,咱们来暗的!”
“相公,你的意思是——”桑心怀疑的瞅着他道。
“苦肉计!”卫天云得意洋洋的宣道。
“什麽?”哈是苦肉计?看出娇妻的疑惑,卫天云很快在她耳边解释了一番。
“相公,你真聪明!亏你想得出这麽绝顶的计策。”一听完卫天云的计谋,桑心不禁佩服得又叫又跳。“事不宜冲,我们现在马上分头进行,我去找水儿,你就负责去说服卫烜风——”
“不!”卫天云气定神闲的摇摇头。
“什麽?这样不好?那我得做什麽?”桑心颦着柳眉盯着他。
“我去找水儿,你去找二弟去!”
卫天云缓缓朝她扯开一抹恶魔般的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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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这真要我剃?这一剃我不就成了货真价实的和尚了?”
“废话!想追回个娇滴滴的爱妻,你少掉的那几根毛也算是‘壮烈牺牲’了,你还老喳呼个什麽劲!”
清晨,天方大明,只听闻早晨向来安静的风阁里,传来一男一女的唇枪舌战。
仔细一瞧,原来是一脸惧意的卫烜风,正跟手握剃刀,一脸杀气的桑心正两相僵持不下。
“可是,万一我这一剃,她看了还是不为所动怎办?”
卫烜风瞪着她手里泛着冷光的剃刀,忐忑不安的问道。
“怎麽办?既然连追回老婆的本事都没有了,下半辈子吃青菜豆腐配木鱼也是活该!”桑心没好气的横他一眼。
“你——”卫烜风有些气短的硬是憋下了一口怒气,大事未成,他可不能得罪了军师。
“好啦、好啦!别再你呀、我呀的,人家说打铁要趁热,这事若是不快快行动,要是等水儿铁了心,你可就算是割了脑袋,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桑心软言威胁道。
一句话,果然有效的堵住了卫烜风的嘴,只见他蓦然瞠大眼,一脸震悸。
逮着机会,她俐落的拿起剃刀就往他的乌黑头发抹去,一束长发就这麽率先落了地。
看着一束束落下的发,卫烜风登时不禁百感交集。
想他卫烜风风流、浪荡了大半生,从来也只有女人讨好、奉承他的份,怎知今天竟得为一个女人落发,求她回心转意。
虽然不舍,但眼见大势已去,卫烜风索性两眼一闭,就任由她去了。
就如桑心所说的,若牺牲几根头发,就能换回一个娇妻,怎麽算也划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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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城郊着名的“清茗寺”外香烟嫋嫋、人声鼎沸,虽是日正当中,却仍有数不清的人潮前来上香许愿,足见清茗寺在这京城之中的鼎盛程度。
在这一片拥挤、混乱的人潮之中,突然见一名身着一袭粉藕色衫裙的绝色女子,面带焦意的四处寻找着。
她的出现以及她少见的美丽容貌,顿时引起了一阵不了的骚动,然而她却无视於一旁惊艳的人潮,慌张的踩着小碎步,冲进了清茗寺内。
“卫——卫烜风!”楚若水喘着气,一进门便惊慌的唤道。
她四下朝寺院大厅略为张望,终於在供桌前,发现了抹熟悉的身影。
是他!
他竟然真的——出了家!
原本一头乌黑的头发已不知去向,令人怵目惊心的光净脑袋瓜下,是一袭素白的长衫,但即使落了发,他看来仍是俊美、挺拔得不可思议。
她太震惊、太难以置信了!
向来游戏人间、浪荡不羁的卫烜风竟然要出家当和尚!
虽然她发过誓,这辈子绝不愿再跟卫烜风有任何的牵扯,但早该心如止水的她,却在今早一听到卫天云带来的消息后,冲动得不顾一切来到了这。
“卫烜风,听说你——”冲动的才一开口,她便顿时止住。
他卫烜风生性邪佞无情,玩弄金钱、权术於股掌之间,更因一己之私害得她楚家分崩离散,如今落发出了家,也该是罪有应得,她何苦如此心疼不堪?
“这回你又要玩什麽花样?”楚若水敛起紧张的表情,冷冷的问道。
“悟禅已别绝红尘俗世心无窒碍,只求晨钟暮鼓了此余生。”闭眼打坐的卫桓风听闻来者,非但没有一丝讶色,反倒镇定如常。
“你——你何必如此想不开,想你卫二少爷坐享荣华富贵、要什麽有什麽,若就此出家岂不可惜?!”她及时别过头去,借以掩饰眼中的不忍。
“富贵荣华不过是过往云烟,俗世的一切更与我无干,尘缘已了啊!”
语间,他豁然起身,从容的拂了下僧袍,便转身往后苑而去,那孤绝的背影,竟有种难以言喻的绝望。
而他,自始至终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卫烜风!”在他的身影即将转入苑内的刹那,她冲动的开口唤住了他。“难道一句‘尘缘已了’,你就真能放下一切吗?”
她仍然爱着他!
在这个时刻,隐埋内心的感情也比任何时刻都分外清明。
最令她不敢相信的是,对於这个害惨她一家的男人,她怀抱着的,竟是爱多过於恨的深刻情感。
“既然情无落处,只好斩断情根。”他立在光影稀落的门廊边未曾回首,只悠悠发出一声叹息。“回去吧!此处将是我往后余生的归处,别再来寻我了,只是多添惆怅罢了!”
怔忡的盯着他挺拔的背影许久,她才终於木然的自嘴里吐出一句。
“究竟是何家的姑娘,竟会让你宁为她弃世,遁入空门?”楚若水顿时心酸得有些发疼。
廊边的修长身影明显僵了下,许久之后,才颓然的摇了摇头欲举步离去。
“等——等一等!”
她慌张的举步追上前去,也顾不得她一名女眷进入寺庙后堂是否妥当。
“你不愿意说?她——究竟是谁?”
虽然她告诫自己不该过问,但她就是忍不住想知道那名让他看破红尘、决意出家的女子。
“既然你对我无情,又何须过问?”出人意料的,他的声音竟不若方才的平静,而是带着令人揪心的惆怅。
“我——”是啊!既然对他无情无爱只有恨,她又何须来此阻止他出家,心疼他的自弃呢?顿时,楚若水竟然无语了。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突然间,他竟缓缓回过头来,眼中盛载的绵密深情几乎让她以为——
不,她不该再奢望、更不该再有任何期盼的啊!
“你的红粉知己、新欢旧爱何其之多,我如何能弄得清?”她蓦然别过头去。
“粉蝶儿虽多,但我却始终只锺情一只楚楚若水的羽蝶啊!”他盛满深情的眼眸,始终瞬也不瞬的凝除着她。“你——你说什麽?”她既震惊又不知所措的回避他的凝视。
“我爱你!虽然至今我才明白我是个目空一切、狂妄自大的浑蛋,更因此让你平白受那麽多苦,但请你相信,眼见你所受的这些苦,我恨不得全都替你承担。”
“你——你——”楚若水既惊且怒的瞪着他,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辈子除了你,我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既然你决然划清界线,我也只有皈依佛祖一途了。”他一脸黯淡的说道。
“我们谁也不欠谁什麽,你还是可以——”
“既然谁也不欠谁,那何不让我们重新开始?!”他冲动的蓦然打断了她。
“这——”
他的一句话,顿时点醒了她。
是啊!始终为怨忿所缚的她,怎从没想过,既然一切的恩怨情仇已烟消云散,她又何必始终念念不忘呢引
毕竟,他替她爹平反了冤屈,让她楚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和乐,理应她是该说声谢的。
再说,虽然冷群在朝中无法无天、残害忠良,但所依凭的不会只是一句荐举之言,而是他叵测的野心与阴险狡狯的手段。
而且最重要的是,经过这些日子的思念折磨,她才发现,对他的感情,早已不是简单一句“两不相欠”就能割舍得了的。
她舍下了自尊,却始终舍不下对他的感情,所以甫一听完卫天云带来的消息,她便迫不及待的前来阻止他。
一路上,脑子里所想的,全是:若他更皈依了佛门,那她该怎麽办?
“但你已剃了度——”楚若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宛如被遗弃的孩子。
“放心!这头发很快就会长出来了,只要你肯原谅我,这些都不是问题!”他兴奋得一跃而起。
“你——”看着他前后丕变的态度,她一时错愕得反应不过来。
“除了回到我的怀抱,你什麽都不需要想!”
眼见事情有了转机,他又再度恢复了以往的精明与灵活,他一伸手,便将她的馨软身子揽进怀里。
“我爱你!”埋进他散发着好闻气息的胸膛,楚若水娇羞的自他胸口闷闷的传来一句。
“好啊!才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就对我的胸口偏心。”卫烜风一本正经的佯怒低斥道。
“风,我爱你!”红着脸,她抬起头大胆的说出埋藏心中许久的话。
卫烜风震慑的愣了许久,而后遽然将她馨香柔软的身子紧抱在怀里,有种前所未有满足。
此时,他不禁感谢起他娘包藏的祸心,祸心却也惑心,这个如水般做的窍人儿,终致让他这个情场浪子交了心。
“喂,你这大胆和尚是打哪儿来的,大白天的竟然在这佛门净地跟女施主搂搂抱抱,做出对佛祖不敬之举。”
一声突如其来的厉喝,将沉浸在温情中的两人吓得陡然分开,一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一旁站着一个怒目圆睁的小沙弥。
“大胆和尚?”好不容易镇定了心神,楚若水很快就从小沙弥的话中听出古怪。
看着小沙弥看待卫烜风的态度,宛若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这让她不禁怀疑起来。
“水儿,你别误会!因为我初到寺中面孔尚生,所以才会——才会让小师兄误会了——”卫烜风压低声音,在她耳畔紧张的解释道。
然而即使卫烜风极力解释,但她却仍隐隐感觉这件事情并不单纯。
她颦起柳眉,怀疑的目光在小沙弥,跟一脸心虚的卫烜风之间来回游移,许久之后,她终於顿悟了一切。
“小——小师父,您别生气,我们这就走了,水儿,我——我们快走吧!”一急之下,卫烜风连说起话来都显得结结巴巴。
再不走,他们几人苦心策画的苦肉计可要露馅儿了!
“走?”楚若水强自压下被欺骗的愤怒,朝他绽出一抹甜甜的笑。“既然你都已经下定决心剃度出家了,哪有再回去的道理呢?你说是不是?”
她温柔的拂开他搭在臂上的手,以一种甜得几乎腻死人的语气说道。
“水儿?”一时之间,卫烜风竟然愣住了,不知做何反应。
“小师父,这位公子厌倦了荣华富贵,今日看破红尘自行剃度,还恳望贵寺收留,让他能暮鼓晨钟了此余生,还望小师父代为通报贵寺住持一声,好成全这位公子的‘宏愿’。”她笑盈盈的瞟了卫烜风一眼,然而眸中的冷光却让人不寒而栗。
“不!我还没有娶妻、生子,快活的日子也还没有过够,我不要出家,我不要当和尚——”眼见朝他走来的小沙弥,卫烜风慌得只得一步步往后退,一迭声的嚷道。
“哎呀!这位公子可真爱说笑,明明都已落了发、穿上了增袍,我看你就安心的随同小师父入寺见住持吧!相信这下半辈子清心寡欲的修行定能让你来世得善果的。”
见卫烜风狼狈不堪的模样,楚若水非但没有半点同情,反倒是巧笑倩兮的偏头一笑,将他一股脑的往小沙弥身边推。
“水儿,我错了!我不该骗你的,但这全是因为不愿失去你啊!”卫烜风挣扎着嚷道:“你不能这麽狠心,水儿——救命——臭沙弥,别拉我!我才不要真当什麽鬼和尚——水儿,别走啊——”
随着楚若水决然而去的脚步越行越远,卫烜风凄厉的哀求声也随着寺内香火的清香,嫋嫋飘散在正午温热的空气之中。
而风流了大半生,至此卫烜风才终於知道,女人真不是好惹的!
第十章
正春三月,繁华的京师已是百花齐放、繁花似锦,大街小巷里一片欣欣向荣的气氛,而这股活络的也感染了位於城中的卫王府。
才一大早,就听见偌大的风阁里传来一个懊恼却又甜软的娇喊。
“相公,你快起来,鞅儿又尿湿了!”
楚若水苦着脸看着摇篮里湿透的被褥,两道精致的柳眉纠得比身旁藤编的摇篮还紧。
“我的好娘子,这点儿小事交给菊儿处理就好了,昨晚被鞅儿的哭闹扰了一夜不得安眠,你也快回床上补个眠吧!”好半晌,半掩的云帐里才传出卫烜风疲惫乏力的咕哝。
“我不放心嘛!要不,我自个儿来换——”
话还没说完,原本床上疲惫不堪的修长身影,竟然好似被八大匹神驹拉起般,精神百倍的一跃而起。
“我的好娘子,我来、我来就成了!你到一旁歇息着。”卫烜风战战兢兢的扶持着爱妻至一旁坐下。“你现在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可不宜劳累。”他轻抚着娇妻圆润的肚子,满足全写在脸上。
“可是鞅儿他——”
“别担心,我来就成了!自鞅儿出生后,这些事儿我不全都做得得心应手吗?”
说着,卫烜风已经俐落的抽起湿透的被褥,而后换下儿子小屁股下的尿布,垫上柔软干爽的新布巾、换上新被褥。
前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原本一团乱的摇篮己变得分外干净舒适,原本躁动不安的小人儿,亦甜甜的再度沉入梦乡。
没有了往日风流大少的狂傲之气,如今的卫烜风,俨然是个爱妻爱子的好男人。
知道娇妻不放心请奶娘来照顾儿子,担心妻子劳累的他硬是接下了这把屎把尿的工作,甚至做得起劲无比,就连已“改邪归正”成为标准好丈夫的卫天云,都自叹不如。
谁也想不到,向来只爱美人醇酒,风流、浪荡名满京城的卫烜风在成亲后,竟然会有这麽大的转变。
“相公,真是难为你了,你一个大男人,却要你做这些事——”
“小傻瓜!”卫烜风怜爱的点了下她的鼻尖,笑駡道。“只要有你相伴,这辈子别说是替孩子把屎把尿,就算是做牛做马我都愿意,再说,这也是当初成亲时对你许下的承诺哪!”
“相公!”楚若水眼底含泪的凝睬已结缡近两载的夫婿,感动不已。
“水儿,你是我梦寐以求的珍宝,我会疼爱你一辈子!”卫烜风轻拥着她,承诺似的宣示道。
“相公,我当然相信你!”楚若水安抚的轻拍了下环在腰间的钢臂。“但是,怀着孩子折腾一夜下来,我突然觉得腰好酸疼喔!”她眨着水眸可怜兮兮的撒娇道。
“腰酸?”闻言,卫烜风登时紧张了起来。“哪儿酸?我来帮你揉揉、捏捏。”
他二话不说的随着娇妻指示的位置,以无比轻柔的力道按摩起来。
说起替娇妻按摩,卫烜风可骄傲了!
自从爱妻第一次怀有身孕以来,他就理所当然成了按摩师父,别说是什麽样的力道舒坦、妥贴,就连推拿的最佳位置他也全了若指掌。
孰料,正当他按摩得正起劲之际,却发现有几个丫环掩嘴窃笑自窗外而过,那笑的意味似调侃、若讪笑,更像是对他殷勤体贴的讥笑——
这些专门落井下石的丫头,要笑就尽管笑去吧!
反正他终究是娶回了心爱的老婆,若不殷勤伺候得妥当些,万一水儿又改变了主意,要他出家去,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反正如今的他可是老婆大人至上,何必管这些幸灾乐祸的下人说话?
卫烜风悻悻然的白了几名丫环一眼,直到他一,转头,蓦然对上美丽娇妻写着疑问的清澈水眸。
“亲爱的娘子,这样可还舒服,力道要不要再放轻些?”他灿然绽开笑,讨好的问道。
“勉强可以,不过今儿个一早总觉得腿好酸喔——”
楚若水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卫烜风已经殷勤的撩起她的衫摆,小心翼翼的按摩起她匀白的小腿。
看着窗内温馨却又角色倒置的一幕,门外几名暗中窥视的丫头早已笑坏了。
“小菊,你看看二少爷如今这模样,简直是让人难以置信啊!”一名小丫环看着门内伺候得比她们都还周到殷勤的二少爷,掩着嘴窃笑不停。“这该叫什麽呢?”
“就叫,风水轮流转,以前老是被咱们二少爷欺负的二少夫人,如今可终於能好好出口气了。”名唤小菊的小丫环,溜着两颗乌溜溜的眼珠,悄声的说道。
闻言,一干小丫环全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如今我们大少爷跟二少爷都已成了亲,规矩有礼得不得了,被人称做‘京城恶三少’的三位少爷已少了两个,就不知道何时会出现一个好姑娘收服咱们最为顽强、寡情的三少爷哪!”另一名小丫环托着下巴沉思半晌,也忍不住开口了。
“是啊!要是连三少爷能像大少爷、二少爷那样,情归温柔贤淑的好姑娘,岂不就能了却老爷、夫人多年来殷切的期盼?”
“可是——”闻言,小菊的眉头可苦恼的纠了起来。
“唉!要三少爷能碰上个让他动心的姑娘,可难了!”一伙小丫环互看一眼,心有同感的道出共同的心声。
向来视女人如无物,开了间城中最大的妓院,却无比唾厌女人!
要能像前头两位少爷一样成亲生子,怕是有得等了!
不过,总算风流不羁的二少爷成了亲,成了个侍妻无微不至的好丈夫,爱子甚切的好爹爹,也算是美事一桩!
至於三少爷的终身大事,也只好端看老天爷“大发慈悲”了。
一想到这,一干小丫环总算又释怀的笑了。
春风正盛,而情爱的故事,将会随着四季更替,继续流传下去。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