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的生理周期固定是二十八天,生理期的第一天上午会请假休息,她常吃布洛芬来止痛,运动细胞不发达,几乎每晚都会被舍长拖出去跑步,我知道她不想跑,但会为了朋友而坚持。
我还知道她最锺意的男香是Tom Ford的灰色香根草,最爱的女香是Bottega Veneta的幻境,我知道她膝盖稍向上的疤痕是被父亲的仇人弄出来的,我还知道她喜欢穿长裤遮盖住那些痕迹。
但我不知道能让她立刻爱上我的咒语。
让小麦穗爱上我,是一个更加、更加、更加漫长的过程。
我必须为此做出努力。
我观察着小麦穗对不同男性的反应,窥探着她曾经读过的每一本书,反覆看她提到的每一个电影,截图、下载、打印她空间、微信、微博、贴吧等等所有网站的信息和发言痕迹,收集着她对不同男性衣服、仪态、气味、配饰等等等等的看法。
分析,归类,推导。
我在大量的数据中发觉,她会爱上的男性类型,和我的朋友,完全吻合。
换一句话。
我的朋友,就是她的理想类型。
这可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糟糕到过了好几日,我还是无法像之前那样对待我的朋友。
朋友很重要。
小麦穗也很重要。
我不想因此失去这难得可贵的友谊,更不想因此放弃小麦穗。
我猜测,朋友也是这么想。
他大约心情会更加复杂。
因为他还认定我们是共犯——
尤其是在摊牌之后。
我们的父亲曾经是同事,我们短暂地做过邻居,我们读着同样的中学、大学,现在用着同样的香水,有着同样的穿衣风格,爱上同样的人。
甚至连正在做的事情也类似,为了不动声色地给小麦穗送东西,所以给整个班的同学都购置了一模一样的补给。
醒悟之时,我的朋友将糯米滋狠狠地摔在地上。那原本是打算递给我的,而在我说出“李穗苗”后,他的手就僵在空中。
在意识到我们将要成为竞争对手后,他第一时间失去了冷静。
我听见他骂了脏话。
这大约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真是可喜可贺。
中学时期被调侃不会讲脏话,他也只是笑笑,不说话,不会反驳,也不会辩论,不会为了刻意证明自己而出口成脏。
现在说得如此顺畅,我想他一定是气疯了。
好脾气的人被气到了。
小麦穗,你肯定不会看到这一幕,但我真的想让你看到——
看到一个温柔礼貌的人为了你而变得肮脏,你会不会感到有趣?
或者,看到我这样一个肮脏的人,为了你走向干净——
你会不会感到欣慰?
我和我的朋友都需要冷静,我们在接下来的五分锺沉默后达成默契。
争论暂且放在一旁,还是先给你送东西更要紧。天气炎热,我听说了你今天要加训,猜测你那个450ml的杯子装不了能让你喝一下午的水。
小麦穗,看,你多么优秀,多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