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吭声的钱光涵此时终於含笑赞赏道:“长龄真乃国士无双!”
“太爷谬赞了。”袁长龄弯身拱手。
钱归廷却一时还没有明白袁长龄的意思,疑惑道:“袁先生,你说仔细点,咱们到底该怎么做?”
“先前百姓围堵刺史府,虽然没有冲进去,但目的已经达到,至少让麝月明白,太爷要在苏州调动人手,易如反掌。”袁长龄道:“如果我没猜错,她很快也会知道,苏州营已经是我们的人,她指望苏州营入城救援是万万不可能。苏州城在我们手中,苏州营也在我们手中,她却只能被困在刺史府,一天两天倒也罢了,三天一过,她知道无路可走,是网中之鱼,心中必然绝望,到时候便可以派人过去游说。”
钱归廷眼珠子一转,瞬间明白过来,笑道:“不错,袁先生果然高明。先晾她三天,三天之后,咱们再派人去和她谈判,她杀一个,咱们再派一个,反正有的是人,看她能坚持几天。”
袁长龄看向卫泰然,道:“卫大人,太玄观那边,还要你亲自出面。宋良不过是区区校尉,你亲自说服他投诚,要银子给银子,要女人给女人,只要他带着手下那些人听从我们的吩咐,每人先给他们五十两银子。”
“一百两!”钱老太爷开口道:“泰然,你和宋良说,只要他归顺我们,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卫泰然立刻拱手道:“太爷放心,这事儿我一定办好。”
正在此时,却听外面传来声音:“报太爷,刺史潘维行听说太爷一病不起,前来探望。”
在场众人都显出诧异之色。
“他还敢来?”钱归廷有些不敢置信:“难道.难道咱们都猜错了,麝月并不知道背后是我们指使??”
钱光涵微一沉吟,向门外那人道:“去告诉他,在大堂等候,老夫收拾一下就去见他。”
“他这个时候跑来做什么?”卫泰然皱起眉头:“太爷,他来的可真是蹊跷。”
钱光涵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淡淡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钱家大堂内,此时潘维行气定神闲,正背负双手站在屋角的一处巨大花瓶前,饶有兴趣地鉴赏,听到脚步声,扭头看过去,只见两名婢女正扶着老态龙锺精神萎顿的钱光涵从后面走进来。
“老太爷,你怎么起来了?”潘维行立刻迎上前去,亲自扶住钱光涵一只胳膊,关切道:“我本想去房中探望,你却非要坚持出来,这身体可好些?”
钱光涵感激道:“多谢大人关心,怎能劳动大人亲自前来探望?”被潘维行扶着坐下,才苦笑道:“公主驾到,本该立刻去拜见,可是哎,这才走几步路,就已经是头晕眼花,大人,看来我也活不长了。”说完,剧烈咳嗽起来。
潘维行关切地轻拍钱光涵后背,道:“老太爷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你是要长命百岁的。实不相瞒,殿下知道太爷身体不适,她不便亲自前来,所以派我前来探望,公主说钱家为大唐贡献良多,那是大大的功臣。”
“能有公主这样的话,老朽死也瞑目了。”钱光涵见潘维行还站着,忙道:“大人快请坐!”
潘维行在边上的椅子坐下,轻叹一声,道:“除了探望老太爷,其实还有一桩事儿要请太爷帮忙。”
“大人有何吩咐,但说无妨。”钱光涵立刻道:“但凡老朽能出的上力,绝无二话。”
潘维行微微压低声音道:“老太爷可知道太玄观那边的事儿??”
“大人指的是?”
“乔胜功供出董源在苏州城内的党羽,就是太玄观那帮道士。”潘维行神情肃然:“有乱党潜伏在城中,本官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所以昨晚派人去将太玄观剿了。事实证明,太玄观那帮道士果然是叛党,私藏兵器,而且还在道观里伏击官兵。包括黄阳道人在内的一干乱党,尽皆铲除。”
钱光涵忙道:“原来太玄观是乱党?老朽老朽还真瞧不出来。不过大人英明果断,将叛党一网打尽,可喜可贺。”
“可欢喜不起来。”潘维行苦笑道:“这些年有许多百姓受过黄阳道人的恩惠,不知真相,还以为官府是滥杀好人,先前一大群去刺史府围堵,好在被秦少卿劝退。可是.哎,太玄观那边也起了冲突,好几百人围住了太玄观,两边冲突之时,都死了人,这一旦死了人,事情可就不好办了。”看着钱光涵道:“我的意思,老太爷在苏州德高望重,苏州百姓对老太爷也是敬重有加,不知老太爷是否能出面,帮忙平息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