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和小师姑对视一眼,夫子那般莫测高深的人物,其身世背景自然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魏无涯笑道:“先帝龙体孱弱,并非是因为酒色过度,而是自幼体弱多病。很少有人知道,先帝十多岁的时候,一场重病,差点要了他性命。也恰好夫子当时在京都,杂家到如今也不知道当年是用了什么门路,竟然将夫子请入了宫内。”
“圣人十多岁的时候,那岂不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秦逍知道先帝德宗皇帝四十出头年纪便即故去,前后一算,德宗皇帝十多岁的时候,那已经是近一甲子的事情了。
魏无涯点头道:“不错。当时夫子也就三十多岁,但他在医术上造诣很深。”淡淡一笑,道:“天才就是与众不同,太医院都无法救治先帝的重病,夫子入宫之后,他竟是让先帝渡过一劫,身体也好转过来。不过先帝的病体,并非十天半个月便痊愈,所以宫里说服了夫子,让他在宫里待了大半年。”目光从面前二人身上扫过,笑道:“那大半年的时间,夫子一直陪伴在当时已经被册立为太子的先帝身边,先帝尊其为老师,夫子也是指点先帝读书习文,虽无名,却已经宛若太傅了。”
秦逍和小师姑再次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
谁能想到,夫子竟然有过如此经历。
“大半年之后,夫子见先帝身体已无大碍,这才离去。”魏无涯叹道:“他二人虽然相处时日只有半年,但日夜相伴,感情极深,夫子要离开,先帝死死挽留,宫里许以高官厚禄,但夫子自有志向,终究离去,临别之际,先帝痛哭不已。”说到这里,轻叹道:“若是当年夫子留在宫里,也许世间就少了一位大宗师。”
小师姑蹙眉道:“我从无听过此事。”
“世间之事,你们又知道多少?”魏无涯道:“此事本就是宫廷秘辛,知者甚少。先帝当时是太子,若是被人知道他差点因为死去,必然会引起朝野震荡,甚至会让别有居心之辈挑起储位之争,所以此等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看着小师姑,问道:“沐夜姬,现在你是否明白,夫子为何要诛杀令狐长乐。”
小师姑显然还没有明白过来,并无说话。
“魏总管,你难道是想说,夫子谋害剑神,是为了先帝,又或者.是大唐?”秦逍皱眉道。
魏无涯笑道:“小秦大人一番历练,还是有些头脑。”
小师姑蹙眉道:“夫子谋害师尊,与先帝和大唐有什么关系?”
“人心难测,但是人的欲望却是无穷无尽。”魏无涯平静道:“一个人达成了自己的一个野心,就会生出更大的野心,永无尽头。令狐长乐修成无天境,已经是世间武道第一人,天地之间,在武道之上已经无人能与他相比。”顿了顿,声音冷然:“在武道之上再无追求,那么他下一个野心将会是什么?”
秦逍条件反射般道:“皇帝!”
“不错。”魏无涯道:“在武道之上出类拔萃无人可及,那么下一步就会想着君临天下。如果只是大宗师,这世间数位大宗师并存,也就起到互相制衡的作用,即使有人生出野心,也不敢轻举妄动。可是在武道上无人可以制约令狐长乐,他不但成了大宗师头顶上的一把利刃,也成了整个大唐头上的利刃。令狐长乐洒脱不羁,并不将世间的礼法放在眼中,如果他心血来潮,真的生出君临天下之心,那该如何??”
小师姑立刻道:“师尊绝不想做皇帝,他只求随心所欲,无拘无束,又怎会愿意被皇位束缚??”
“婴儿刚生下来,谁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魏无涯淡淡道:“人心难测,更何况是令狐长乐那等屹立於巅峰之上的强者?”
石室之内,一片死寂。
魏无涯今晚将当年秘事告知,无论是秦逍还是小师姑,自然都是大为震惊。
“夫子对先帝一直存有旧情。”魏无涯叹道:“令狐长乐的存在,对夫子这位大宗师来说,本就是一个威胁,更加上令狐长乐对先帝和大唐同样存在威胁,为大局着想,再加上洪天机的劝说,他终究还是参与其中。”
“所以道尊洪天机是挑起当年谋害剑神的元凶?”秦逍问道。
魏无涯点头道:“非但如此,还是他亲手给了令狐长乐致命一击。只不过他也因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