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涯何等身手,交身形一转,已经躲开,那锦被从边上掠过,在那锦被后面,一道身影已经扑过来,手中一把快刀,兜头向魏无涯砍了下来。
魏无涯心知中了圈套,却并无慌乱,不躲反迎,竟是探手去抓那快刀,手臂如蛇,缠在刀刃之上,猛一用力,就势已经将大刀夺了下来,反手便是一刀,照着那身影斜劈过去。
那身影反应却也不弱,足下一点,轻飘飘地向后掠开。
魏无涯岂容那人走脱,如影随形,五指成爪,再次向那人抓过去,也便在此时,却听得“嗡嗡嗡”之声响起,却是一只香炉从侧面袭来,香炉如同陀螺般旋转,速度快极。
魏无涯舍下那身影,一个扭身,挥刀照着那香炉砍下去,只听得一声脆响,香炉竟是被劈成两半,落在了地上。
“老友,何必去为难小辈?”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贫道等候多日了。”
魏无涯循声看去,只见一道身影从不远处缓缓走过来,那人脸色红润,满头白发,乍一看宛若七八十岁的老神仙一般,可是看他脸上肤色,并无褶皱,却又像三四十岁年纪,鹤发童颜,手拿一把羽扇,一身道袍,却似神仙人物。
魏无涯眼中划过一丝厉色,面上却显出笑意,道:“一别近二十载,道尊更胜往昔。”
“老友也不失当年风采。”道尊轻摇羽扇,含笑道:“老友既知贫道早就入宫,为何不早些出来相见?贫道对老友怀念至深,一直想要与老友重逢,但老友避而不见,迫於无奈,只能出此下策,老友莫要怪罪。”
魏无涯叹道:“道尊智慧过人,确非宫里一名老太监能相比。你知晓我必然会来见圣人,所以早就设下了圈套。”
“不敢。”道尊缓步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道:“贫道知晓老友对天子忠心耿耿,回宫之后,一定会想办法带走天子。只不过以老友谨慎的性格,如果没有必成的把握,那是一定不会轻举妄动。”长叹一声道:“老友在关外利用替身迷惑贫道,是想让贫道误以为你一直在关外活动,但恰恰是因为你的踪迹轻易被贫道的耳目发现,所以贫道反倒怀疑老友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暗中已经返京。”
魏无涯淡淡笑道:“老太监的小伎俩,终究是无法瞒住道尊。”
“朱雀,还不见过魏前辈。”道尊洪天机向方才偷袭魏无涯的那身影瞥了一眼,道:“冒犯前辈,该当请罪。”
魏无涯此时自然已经看清楚,偷袭之人却是一名年约三十六七的妇人,虽然年纪不轻,但或许是因为习武缘故,身段保持的还是不错,沃胸圆臀,丰腴之中不失妖娆,如同熟透了的浆果,那身形体态,与圣人倒是有几分相似。
她五官倒也秀美,肌肤保养甚好,白皙光洁,年轻时候必然也是一位美人。
不过她身上的衣衫,魏无涯一眼就认出,正是圣人平素的便服。
朱雀神色淡定,上前一步,盈盈一礼道:“晚辈见过魏前辈,方才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朱雀,魏总管若是要杀你,你难逃一死。”洪天机道:“你该谢过他救命之恩。”
朱雀嘴角泛起一丝笑容,她虽然是一位成熟美妇,但这一笑却是风情动人,再次向魏无涯谢过,随即移步走到了洪天机身边。
两人一位是身着道袍宛若神仙一般的老道士,而另一人则是风韵犹存的美貌熟妇,乍一看去,却是让人觉得颇有些诡异。
魏无涯淡淡笑道:“道门九禽,朱雀居首,她是道尊门下首徒,身手却也不弱。不过我一直以为道门九禽是以年纪排位,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朱雀在道门九禽之中,似乎不是年纪最大。”
“老友取笑了。”洪天机叹道:“贫道门下九大弟子,无一人突入大天境,说起来也是遗憾。现在想来,若是老友收徒授艺,必然是要胜过贫道的。”顿了顿,才继续道:“朱雀入门最早,是贫道首徒,我对她寄予厚望,只可惜终究没能如贫道所愿进入大天境。”
魏无涯笑道:“这倒不能怨道尊。想你这近二十年一直都在闭关疗伤,哪有精力去点拨门下弟子,他们能有现在的修为,实属不易。”单手背负身后,问道:“道尊的伤势现在如何?是否已经痊愈?”
“已无大碍。”洪天机轻摇羽扇,含笑道:“否则又怎敢离岛登岸?”
魏无涯叹道:“道尊此番大动干戈,不知意欲何为?”
“老友难道忘记了当年之事?”洪天机笑道:“看来年纪大了,这记性确实不好。你难道不记得,贫道身负重伤,正是拜老友所赐。当年如果不是老友使出那一招移花接木,那么当年受重伤的该是老友。贫道替老友受了近二十之年的苦楚,老友难道没有丝毫的感激之心?”抬手轻抚白须,轻叹道:“这些年来,贫道一直在期盼这一天,希望与老友重逢,也希望看到老友能有一丝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