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事情很蹊跷。”身边有人道:“看那情势,这场火势肯定小不了。咱们今晚被拒之城外,却偏偏在今晚城内起火,属下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古怪.!”
崔薄却已经向城门跑过去,靠近城门,冲着上面叫道:“城里发生何事?”
城头此时只看到两名执夜的兵士,崔薄大声询问,那两名兵士竟然一声不吭,同时蹲下去,身影藏在了墙头之后,那意思很明显,自然是不想对崔薄多说一个字。
崔薄握起拳头,身后已经跟上来十几号人,一个个怒气冲冲。
辽东军的将士素来高人一等,被挡在城外,众人就已经是心中恼火,此时城头兵士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连话也懒得说,这更是让大家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
“校尉,简直是欺人太甚。”性子暴躁的已经拔刀在手,怒声道:“咱们辽东军何时受过如此侮辱?龙锐军占了县城,咱们反倒被拒之城外,这口气实在不能忍。”
“校尉,咱们直接杀进城去。”有人更是道:“将那个云少卿和姓蒋的直接抓起来,交给中郎将发落。”
亦有人道:“校尉,中郎将下令我们进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将此城控制在手里。如今我们连城门都进不去,中郎将追究起来,我们无法交代啊!”
“如国长武县城真的被龙锐军占据,他们就能和松阳草场的兵马成犄角之势。”有些眼光的肃然道:“如此一来,我部兵马将处於极其凶险的境地,所以绝不能让他们占了城去。”
崔薄当然知道这座城目下的重要性,但也知道如果这时候强攻长武县城,将会是怎样的后果。
龙锐军现在在城里,同样是大唐兵马,捷足先登拿下了长武县城,如果此时攻城,辽东军就占不了理,而且双方将由针锋相对直接变成兵戎相见,战事一起,便再无回旋余地。
“都别吵。”听得手下众人叫成一团,崔薄喝住众人,回身扫了众人一眼,又看了看城门,冷笑道:“怎么,都像现在就打进去??那你们可知道,此时攻城,咱们就会被扣上反叛的罪名。扣上这罪名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我们对城中的情况暂时并不清楚,绝不能轻举妄动。”顿了顿,才沉声继续道:“天亮之后,咱们进城运粮,到时候搞清楚城中的情况,再做应对。”
众人互相对视,也都明白崔薄所言有理。
“如今正是非常之时,咱们动了,龙锐军也同样有部署。”崔薄轻声道:“两边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不慎,就会导致极为严重的后果。打肯定是要打,但什么时候打,怎么打,那不是一时冲动就能做决定的。等明日进了城,咱们肯定就不会再出来,派人向中郎将禀报情况,再由中郎将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在此之前,咱们不可轻举妄动。”
崔薄既然这样说,众人也不敢再多言。
过了大半个时辰,天上的火光才渐渐暗下来,直到最后再也看不到。
此时已经过了子时,崔薄下令手下骑兵继续休息,只等着天亮之后入城,可是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到城头那边传来叫喊声,叫的正是崔薄。
崔薄只能爬起身,走到城下,抬头再看,见到城头火光亮起,蒋县令却是出现在城头。
“崔校尉,崔校尉。”蒋县令看上去十分焦急,见到崔薄走到城下,才带着哭腔道:“崔校尉,下官有罪,下官有罪啊!”
蒋景莫名其妙自称有罪,崔薄有些迷糊,问道:“蒋县令,发生何事?我先前看到城里有火光,可是起火?”
“正是。”蒋县令道:“不但是起火,而且是一场大火,废了好半天的功夫,才将大火扑灭。”
崔薄道:“那需不需要我们入城帮忙?”
“火势已经扑灭。”蒋景道:“可是.哎,可是粮仓已经被完全烧毁,连一粒粮食都没能抢救出来。”
崔薄身体一震,意识到什么,厉声道:“我们的粮草,蒋景,我们那几千石粮草可有问题?焚毁的是你们自己的粮仓,与我们无关,是不是??”
“崔校尉,你们囤放的粮草,都是在县城的粮仓之中。”蒋景苦着脸道:“不但县里的粮食被烧干净,你们囤放的几千石粮食,也.也都被烧的干干净净。”
此时已经有一群人来到崔薄身后,听得此言,都是大惊失色。
“谁烧的粮仓?”有人已经厉声道:“我们不是留了十几名弟兄看守粮仓吗?”
“他们都被杀了。”蒋景道:“我们赶到粮仓,发现你们留下看守粮仓的弟兄全都被杀,粮仓大火滔天,我们好半天才将大火扑灭,可一切都来不及。”双手放在墙垛上,身体前倾,道:“下官可以断定,这一切都是潜伏在城中的盗寇所为,与杀害前任县令的那伙盗寇就是一党。云少卿震怒,他让下官给校尉带句话,会不惜一切代价揪出那些盗寇,给贵部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