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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有人间炼狱,其中最煎熬、最苦,也莫过於只差一点。

陈修泽背着弟弟妹妹——兄长的尊严是无法丢弃的,他不能让弟弟妹妹瞧见自己这副模样。

陈修泽永远记得那时的场景,他如同窃贼,藏着那一块儿从地上捡起的蛋糕。他躲在漏水的阁楼上,以狼狈的姿态吃着那一块儿沾了泥土和灰尘的蛋糕。狼吞虎咽,又贪婪地细细品,酥油皮和奶油、泥土、坚果、沙子在他口腔中、舌头上磨砺,甜和磨一样清晰。

那一年,陈修泽十三岁。

现在的陈修泽,吃着方清芷为他亲手做的蛋糕。

她就像他那时渴望又得不到、强行吃下、夹杂着沙子的奶油千层蛋糕。

陈修泽不能容忍任何闪失。

但凡没有真正在他掌控范围内的东西,都令他寝食难安。

他必须确保自己拥有她。

纵使知她不爱自己,也绝不允许她的身体离开。

方清芷的确在步步踩他底线,今日能讲出搬走这种话,明日就能提出分手,后天就能爱上别人。

——陈修泽不过冲到一月,她就爱上梁其颂;再放她出去一个月,难以保证她不会怀上其他男人孩子。

走了一个梁其颂,还有千千万万个梁其颂。世界上男人大都一样,他必须阻止这些空有好眼光却无头脑的男人诱惑她。

陈修泽不允许。

这的确算得上两人之间最严重的一次冷战,冷战时间竟足足长达十二个小时三十四分锺。

方清芷起床冲了,错过早餐。孟妈已经为她炖好血燕盏,忙不迭地送来,又盛了滋补的汤饮。方清芷坐在桌前慢吞吞地吃,陈修泽握着手杖,进来瞧她一眼,又转身往外走。

方清芷叫住他:“陈修泽。”

陈修泽平静:“如果你还要谈搬出去这件事,那就不必说了。”

他持手杖前行,路过西北角,瞧见那盆用来改风水化解的玫瑰花。少有阳光晒,那盆玫瑰的确开得不好,病恹恹的,无精打采。

陈修泽停步,伸手,摸了摸单薄瘦弱的仓皇花枝,指尖触着渐渐变软的可怜花刺。

她都没有力气来反抗他的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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