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泽说:“够了。”
“不够,”方清芷急促喘气,她的手握住沙发扶手,她有些脱力了,头昏脑胀,气冲头顶,她都不知为何,竟然会越说越气,她已经在强忍泪花了,“还不够。”
怎么能他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结束,她也是人。
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方清芷的咽喉中好似含了沉重的一块儿铁,沉甸甸地梗在喉中,不上不下。本该冷静的陈述,她却越说越难过,越说越委屈——神奇,为何她会认为委屈?她早知这不过是公平交易,对吗?她早知陈修泽待她实质和受宠的情,妇无疑,她早知对方一开始对她不过是见色起意……她在委屈什么?这难道不是事实?
她如今在哭什么?在难过什么?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修泽?”方清芷忍着泪,冷硬问他,“你知道爱是心意相通吗?你知道爱的前提是互相尊重吗?你——”
“我不知道,”陈修泽慢慢地说,“我读书少,从未有人教我。”
方清芷心莫名地发酸,好似一柄剑斩了她——她轻声:“是,其实你对我不过见色起意而已。我早就说过,你所谓的爱,根本不是爱我,你只是喜欢这个脸,喜欢这个凑巧能入你眼的皮囊。剥开这个身体,你根本不在乎皮囊下的人是谁。”
陈修泽站着,他沉着脸,手臂青筋鼓起,隐忍不发。
“也怪我,一开始就该为你讲清,”方清芷说,“不然,你也不用费这个多心思来对我好,处处照顾我这个没心肝的人。倘若我一开始就告诉你,这不过是身体、灵魂和权势的交易,想必你也不用忍这么久,再对我有所期待——你尽可把我当成一个花钱买来的妓,女或者玩意,不用这样伪装成一个绅士,我保证不会反抗你。”
陈修泽说:“你果然知道怎么说最令我难过。”
“是吗?”方清芷冷冷,“还有更痛的,听吗?我不会——”
她的话没说完,陈修泽终於愤怒地打断:“停下。”
方清芷也愤怒,怒气上头:“我到死都不会爱你!”
陈修泽真想掐死她算了。
掐死这个无论怎么用心血浇灌、如何催发都不肯为他开的花。
他只想令她闭嘴,因每一句话、每一个音节都在剜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