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第038章 妻妾

元徽帝疼爱六皇子严裕不是没有理由的,早年惠妃得宠,皇后病弱,由惠妃代为管理后宫。如果不是严裕出生时被人掉包了,送出宫外,估摸着成为太子的不是当今二皇子,而是他了。

这么多年流落民间,元徽帝得知真相后,千方百计想把他找回来。奈何一直受到阻碍,直到他七八岁时才有下落。回到宫里,原本是要给他改名字的,但是他死活都不同意,末了元徽帝唯有妥协,保留了他原本的名字,只换掉了李姓,改名严裕。

彼时他仿佛惊弓之鸟,来到宫里处处都不习惯,元徽帝看着心疼,便想方设法地弥补他。好在有惠妃管教安抚,他才慢慢习惯了宫里的生活,渐渐恢复成正常孩子该有的模样。

可惜他十岁那年惠妃就去了,从那以后他性情大变,沉默寡言,几乎不同任何人说话。

严韬看中他的能力,将他纳入自己麾下,这几年他才有所好转,起码不会时时刻刻摆着一张冷脸了。当然也没变得太好,身为他最亲近的兄弟,连太子和七皇子都很少见他情绪外露过,简直跟刚进宫的时候判若两人。

那时候他就像一只没调教好的小兽,见人就咬,时刻竖起浑身的毛,横冲直撞,一身的伤。

现在他身上的伤好了,在心口上留下一道道疤,除非他愿意解开伤口给你看,否则你根本不知他伤势如何。

正说话间,院外的下人进来通禀:「殿下,六皇子来了。」

严韬放下酒杯,「快迎进来。」

没片刻,严裕从门口走进,一袭藏青色柿蒂纹长袍,腰上系玉绦钩,身形修长,行色匆匆。他环顾一圈,大概看了看屋内有多少人在场,又分别是些什么人,然后走到严韬跟前行礼:「二哥。」

今日是一场家宴,无需讲究什么理解,严韬忙将他扶起来,让丫鬟去多备一副碗筷,「六弟怎么来得这么冲?我听七弟说,你向父皇请求在宫外建府,父皇答应了。」

这几日没什么事,是以严韬跟他有好几日没见,并不知道他要建府的事。难怪总觉得好些天没见过他,原来他不声不响是在忙着这等大事……严韬笑了笑,看来这位六弟是有情况了,否则依照他的性格,是断然不会想起这些的。

严裕坐在他手边,刚坐下,便有丫鬟往他面前的白瓷酒杯里倒了一杯酒。他捏着杯子,仰头一饮而尽:「七弟说得不错,不瞒二哥,确有此事。」

这酒是绍兴好酒,入口醇冽浓郁,他来之前,在坐的众人都喝过一轮了。

目下他一来,所有的目标都对准了他,要他自罚三杯,以示歉意。

严裕倒也没推脱,因为知道推脱来推脱去,这酒还是他的。他从十岁跟着严韬的时候开始沾酒,至今已有五年,这五年里一点点把酒量练出来了,虽不至於千杯不醉,但确实很少见他醉过。他一口气喝了三杯,没吃东西,所以胃里有点不舒服,他只微微蹙了下眉,便没再管。

他的胃一直不太好,再加上酗酒严重,胃里常常整夜整夜地疼,睡不好觉。

他自罚三杯后,七皇子好奇心起,非要问个明白不可:「六哥怎么想起来要在宫外建府?」

在座统共八九人,都是太子严韬的幕后之滨,有六部里的人,也有定陵侯和向阳侯等。平日里没少帮太子办事,相互之间已经十分熟稔,是以七皇子说这番话的时候,并未避讳着众人。

桌上摆了几道凉菜,严裕夹了一颗盐水花生米放在碟子里,没来得及吃,边拨弄便回答:「有时在宫外办事,还是在外面有一座府邸比较方便。」

说这话的时候,他脑子一闪而过谢蓁笑着回头的画面。

自从那天一别后,他便忙着建府的事情。他不承认建府邸是为了谢蓁,只说是为了自己方便,因为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其实早就规划好了他们的未来。他想她这么多年不是白想的,总要做出点什么才对得起这相思之苦。

就算她说讨厌他,那也无济於事。

严韧是个直肠子,一根筋,想到什么说什么:「六哥以前怎么没觉得麻烦?该不是为了娶媳妇吧?」

他把那颗花生米送入口中,嚼了嚼,半天没有回答。

最后是严韬解的围,让丫鬟往严韧杯子里添满酒,笑着调侃:「七弟问起这个,莫不是自己对谁家的姑娘动了心思?」

严韧倒也豪爽,一口气把杯里的酒喝了个底朝天,脸连红都不红,「二哥还不知道我么?我要是有喜欢的姑娘,肯定早跟你们说了!」

这是实话,众人哈哈大笑,气氛霎时缓和许多。

严韬不动声色地看向严裕,见他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听大伙儿谈话,偶尔插上一两句,完全不提自己为何建府一事。他这个弟弟,心思比一般人都深沉,他已经不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了,可见他这些年成长得多么迅速。

不知不觉间,便长成了出色的男人。

严韬笑笑,起身敬了众人一杯,很快融入他们的话题。

一群男人聚在一块,除了公务,谈论的无非就是女人。不是这个楼的姑娘模样漂亮,便是那个院里的姑娘声音好听,最后有人觉得干说没意思,便开始行起酒令来。严韬让府上一位姬妾作席纠,美人在旁,美酒在前,一时间场面很有些火热。

酒过三巡,时候也不早了,几人相互告辞,意兴阑珊地离去。

等严裕坐起来的时候,严韬特意叫住他:「六弟等会再走。」

他只得重新坐下。

等人全都走后,严韬和他坐在正堂八仙桌上,摒退了跟前的丫鬟,颇有几分促膝长谈的架势:「六弟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严韬很少这么开门见山地问人问题,想必他今日表现得太过心不在焉,才会让他特意把他留下来。

严裕喝了不少酒,目下很有几分头晕,喝一口酽茶醒了醒神:「二哥想多了,我没有什么事。」

严韬再问,他还是这个回答。

不是他闷葫芦,而是他的戒备心太重。这宫里能相信的人不多,尽管他跟着太子四五年,依然不能保证他说了之后,严韬会不会对谢蓁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