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么一合计,河东人觉得,好像还是秦朝统治时日子比较安定好过。
於是,不少家园被毁的河东秦人开始逃离故土。
封陵津,自然就成了他们偷渡的不二选择。
吴广对去疾道:“最初是零星的几人,到近日,已是整个里、整个乡的逃窜了……”
向去疾诉苦的二人,讲述了这一路的艰辛。
深秋大冷天里,想顺利游过宽阔的大河,可不是容易的事,除了找好下水地点外,绕开魏人的巡逻队外,还需要更多技巧。
比如他们将彘尼泡充气绑在身上,提供点浮力,还得在下水前喝上一大碗煮好的姜汤,虽然辛辣无比,但能驱寒,不至於在途中被冻死。男人在水里游,女人和孩子则坐在临时坐的竹筏上,闭目祈求河伯保佑。
即便如此,冒着性命危险偷渡的人,也有十之二三未能成功。
“魏人为了阻止吾等,加派人手盯着河防,可以当场放箭,不少邻里死在滩涂和岸边。”
几人抆着眼泪,结束了叙述,他们希望能被转移到干燥的后方。
“一共有多少人?”去疾询问吴广。
“四千,往后可能更多。”
吴广对去疾道:
“我不知这其中,是否有魏国探子,故不敢轻易放走,但留着他们,又空耗军粮,并非长法。”
“这些人交给我罢。”
去疾叹道:“我知道,武忠侯为何要任我为河东守了,想必是要我为往后进军河东做准备,虽无地可守,但至少,有民可治了。”
这些河东人,可以将老弱妇孺安置到关中,男丁则作为向导、先锋,入伍训练,想来他们为了还乡,应会积极作战,还能为北伐军前导。
是夜,吴广设宴招待去疾,食物并不丰盛,吴广让人上酒,却为去疾所拒。
“武忠侯让少府加酒、糖、丝帛、铁、漆之税,更严禁民间私自酿酒,吾等就不要带头违令了罢。”
吴广只好讪讪作罢,吃了口后问道:
“辛君,既然魏贼在河东如此不得人心,眼下秋收已毕,武忠侯何不攻之?定当如石击卵!”
吴广在北伐军中资历不算老,但看着东门豹、韩信等人封侯,不眼热的是不可能的。
“君侯有君侯的考虑。”
去疾才从朝中来,清楚原因。
“匈奴虽退出河南地,但仍占据北假,秋冬时节随时可能南侵,君侯不得不安排章、韩二卿在北地、上郡御敌。”
“关中人饱经徭役之苦,需要休憩。”
“赏赐士卒后,府库已空,需要积蓄,不然君侯也不会加奢靡之物的税。”
去疾放低了声音:“最紧要的是,新政尚未完成,咸阳朝堂上下,质疑的声音可不少,君侯需要先安内,方能攘外!”
“是谁?”
吴广十分诧异:“时至今日,有谁还敢反对武忠侯?反对新政?”
去疾摇头:“赵高死时他们倒是拍手称快,但上个月, 君侯释刑徒,开苑囿,嫁宫女,撤奢政时,可不乏有人站出来批驳,说这是在挖大秦皇帝的墙角,薅皇室羊毛……”
“皇帝,如今只有摄政,哪来的皇帝?”
吴广只觉得可笑,他的屁股,现在可是牢牢坐在北伐功臣一方,而这一军功集团,无疑是黑夫入主关中最大的受益者。吴广本人不但得了许多金帛,武忠侯承诺他日后在陈郡有一大片土地宅邸,还让他纳了一个胡亥昔日的“七子”为妾……
去疾颔首:“没错,对北伐军而言,吾等只奉武忠侯之令,食其禄,忠其事,在吾等眼中,武忠侯便是天,可比‘天子’还要大!”
又让吴广近前,对他低语道:
“但朝中遗臣可不这么想,近来颇有传言,说扶苏复起於辽东,如今已然称王,朝中众人也有所耳闻,难免开始打主意了,天天喊着社稷不可一日无主,或言当派人去迎回扶苏,以继大统,或言当速立扶苏之子为帝……”
说到这,去疾哈哈一笑:“吴叔,你当年在陈郡举事,不是还打过‘当立者乃公子扶苏’的旗号么?”
……
PS:第二章争取在0点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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