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江峰的话颇有些杀气腾腾,虽然他到南直隶不足半年,可也老老实实的依照规矩,在下面走了不少地方,看多了也就恶心了。一片繁华背后,是数不尽的肮脏龌蹉。外加达官贵人,勳贵公卿,豪门大户,世家大族聚齐,什么事情都能在这里正常发生,且理所当然,习以为常!
施邦曜听着是吓了一跳,连忙道“下官不同意,我南直隶历经波折,民心不稳,士林多有怨言,不能再来了。”
许杰也道:“朝廷的命令是尽可能低调,我们不能大张旗鼓,以免生出不必要的波折,还需慎重。”
“是啊,大人,不宜再有大动作,现在‘新政’正是关键之际,切不可引出变乱来……”
“大人,再缓缓,待‘新政’稍微稳固再整肃不冲……”
大堂里顿时一阵反对声,令冯江峰脸色黑如锅底,却又发作不得。
方孔炤顿时摆了摆手,笑着安抚道:“诸位不必争论,既然是朝廷的命令,想必是有计划,我等依照命令行事即可。现在的问题是,还有近两千人要‘任调’去旧港,吕宋两省,即便再低调行事也会引起大乱子,你们都说说,我们该如何行动?”
冯江峰直接就道:“下官以为,有一部人当大张旗鼓的抓,其他的就悄悄抓,用以遮掩。”
许杰双眼一亮,道:“这是个办法,就从钱谦益身上着手,那几个整天瞎嚷嚷,讽刺皇上,咒骂朝廷的尚书,侍郎们,都直接请进督政院!”
施邦曜却皱眉,道:“抓是容易,可都是六七十岁的人,若是有个好歹,我们可能要千夫所指了……”
众人闻言都是神色微沉,南直隶的关系网是错综复杂,一个老尚书,老侍郎谁都不知道会牵扯出多少门生故吏,至交好友来!
方孔炤已经越来越有封疆大吏的气度,神色不动的道:“太老就不要抓了,半路上死了也是麻烦,挑几个有名望的,大张旗鼓的抓,再让报纸渲染一下,遮盖着十天半个月。待内阁的任命文书一到,立刻装船送走!我们的主要职责还是‘新政’,明年我还要进京述职,诸位都要拿出足够的政绩来,否则皇上,朝廷责怪下来,我们都落不得好……”
这次众人都点头,现在朝廷对地方的影响力大增,由不得他们肆意糊弄,并且当今皇帝已经逼死好几个巡抚了,他们可不希望步他们后尘。
“刑狱司,督政院,大理寺要抓紧,这个对‘新政’极其重要,还有就是‘税务局’也要组建好,具体的税务条陈要继续细化,明年要颁布出来,政务方面要进一步梳理,朝廷要求的是精简机构,对於不必要的,权职低的,人数过多的,该裁的裁的,该合并的合并……”
钱谦益的事情在方孔炤看来只是小事情,他关注的点还是在政务上,转瞬间话题就到了这上面。
一群人都作聆听状,南直隶的事情错综复杂,不是简单的一两句话,几道命令,新设几个衙门就能改变的,这个需要时间去慢慢消化。
钱谦益被关进了督政院,王北承对他很客气,转头就来到了巡抚衙门,见一群人在此,他也没有添油加醋,平铺直叙的将钱谦益的所作所为都给说了。
冯江峰气的一拍桌子站起来,脸色难看的沉声道:“无德无品,无羞无耻,这样的人如何能登上高位?如何能口口声声的为国为民!?”
其他人神色都不好看,原本也只以为钱谦益是文人那‘风雅’通病,哪怕是为色所迷也勉强能接受,可这当着王北承的面还耍这种小手段,着实令人不齿!
许杰一向好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