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拿刀使箭的男人,手上各处皆有茧子,额乐瞄了一眼他略显粗糙的手,笑容不变,微微点头。
两人感情一直不错,额驸尊重额乐,额乐也从不颐指气使,从来都是有商有量,因此随着夫妻生活年头越久,彼此说话也更自然一些。
额乐方才思考,也在思考另一个问题“我皇兄已经金口玉言,塔娜将是荣城的继承人,咱们是否也得趁着休战期间,再生一个孩子。”
就像阿喇布坦不愿意其他兄弟拿走他的爵位一般,额乐也不希望有别的人轻易拿走她孩子应得的爵位,这与她孩子不成器无法继承是两码事。
要么她生两个,要么塔娜先一肩挑两部,等到以后再生两个分别继承,若让额乐选择,生产不易,为母则忧,她能生肯定是要由她生的。
更何况一朝天子一朝臣,她如今是长公主,她的孩子理应继承父系的爵位,若是换了其他皇帝,塔娜的孩子能不能分别继承两部,还不一定。
原来的准噶尔势大,惹大清和蒙古各部生恨,皇帝肯定不愿意蒙古再有一个如此势大之人,长公主的孩子和长公主可不一样,届时若拿婚事挟制
额乐低语“还是抓紧再生一个吧。”
她说再生一个孩子,阿喇布坦的手臂便已从后环住她的腰,耳鬓厮磨“既已决定,我等公主生产后再回车臣汗部。”
额乐思虑后摇头,“等我怀上,额驸便启程回去,到时将塔娜送过来吧。”
阿喇布坦一顿,担忧道“是否有些不安全”
“可咱们一走三年,也不知那孩子如今模样,我想带在身边亲自教养,若有意外,立即送走便是。”
这件事,就在两人亲密间定下来,之后两人白日里忙碌荣城的事儿,晚间便抓紧生孩子。
他们征战三年,身上都有旧伤,不过未及要害,养好伤身体还是强壮的,又没有其他问题,因此两个月后,便诊出额乐怀孕的喜脉。
阿喇布坦嘱咐长公主府的侍从和骑卫们护卫好公主,便率众启程回车臣汗部。
车臣汗王疼爱孙女,但从未想过孙女继承汗部,原本就担忧世子和公主子嗣单薄,等到大清晋封长公主的旨意和孙女塔娜成为长公主在准噶尔部的继承人的消息传过来,他便已经在考量其他儿子。
未曾想世子回来,还带回长公主有孕的消息,一切烦忧迎刃而解,车臣汗王心中一块儿石头霎时落地。
至于儿子和长公主将两地分居,在车臣汗王看来,根本不妨碍车臣汗部壮大,甚至长公主也会与车臣汗部相互扶持,实在利大于弊。
三个月后,额驸又亲自护送女儿塔娜前往荣城,途径土谢图汗部,还捎带上和硕和惠公主母子。
长公主府极大,额乐只住一个主院,却早就给吉兰准备好院子,甚至还将长公主府西侧最大的一处院落留出来,直到吉兰到了,才说是给远在京城的额娘们留的。
她们可能此生都不会来,但这是额乐的心意。
而这份心意,檀雅等人也是差不多时间接收到了。
怀孕要满三个月才好宣扬,因而额乐是差不多三个月左右,才写了一封信送至京城,这一封厚厚的信还有一些漠西蒙古的土仪,从至西到至东,历时两个多月,终于送到宫中。
檀雅她们这边儿刚拿到土仪和特产,信还未看完一半,宁寿宫的太妃们已经听到信儿过来,她们都想知道荣乐长公主在漠西的情况。
她们活得长,公主未嫁时还能说教一些人生经验,可等到公主抚蒙,经历的一切做的一切,都是她们的人生经验里不敢想做不到的事。
太妃们日子平淡,一点儿小事儿都能引起众人围观,而额乐这样几乎可称得上前无古人的公主,更是每每有消息,都会引起众人的兴趣。
这么些人,等着一起看信,根本串不开,檀雅只能叫了闻柳来读,其他人像是听说书一样,全都盯着闻柳一人。
闻柳在宫里沉浮数十年,五十几岁的嬷嬷什么世面没见过,声音洪亮咬字清晰的读,顺便还能一目十行,将不便读出来的内容暗自隐去。
信读完,分完土仪,太妃们满足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