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铳摇头,「不知道。」
许供春追问:「你都没有问过我,你就自作主张把我甩了,还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你不知道?」
唐铳微抿着薄唇,许久,坦言,「我怕,很怕。」
怕她像苏渺一样,痛苦到对世间再无留恋。
多少个自杀的人,都经过无数次自杀念头的折磨。
压抑着的负面情绪,厌世的悲观情绪,甚至是看起来很乐观的人,也会有抑郁症,生无可恋,自杀,离世。
许供春真的是个什么都能做出来的人,倘若他和盛文叶一样殉职了,他连想都不敢想,不敢想许供春会做出什么事来。
许供春仰头看他,望进他眼里,「我不会的。」
唐铳久久地望着她,终於现出一丝笑意来,「嗯,不会。」
许供春挽着他的手臂,继续在泥土路上漫步而行,有车辆来回经过,也没有掩盖住她轻软的声音,「其实我一直隐约觉得你应该就是爲了这样的原因甩了我,我知道你肯定不会不喜欢我,也不会喜欢别人,所以哪怕你对我说了那么难听的话,我还是在等你。你那么厉害,那么坚毅,是个军人,你把国家和人民放在第一位,我都懂的。我喜欢的男人,一定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唐铳脚下停住,顿在原地。
许供春俏皮笑开,抬手搂住他脖子,「我这么好,所以你在部队的时候,有多想我?」
她勾着眼角,莹润晶亮的嘴唇翘着漂亮的弧度,明显感受到他心里的自责,笑着逗他笑,「你半夜守夜的时候,有没有想哭过我?还有在马其顿中餐馆喝酒的时候,是不是跟傅兴红着眼哭鼻子?」
唐铳看到了她眼里未说出口的许多话,星星亮的眼眸里满是他。
她一直都在原地等他,从未离开过。
唐铳心动,俯身,低头,渐近她的唇。
后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操。」唐铳低駡着,转身看过去,一辆跑车停在马路中间儿,「嘀嘀」按喇叭的罪魁祸首程邵泽,在朝他们招手。
程邵泽还不停地按着喇叭,「唐总,你是不是欺负良家妇女呢?」
许供春抿嘴笑了,扬声喊着,「程少,你不怕唐总掐死你啊?」
程邵泽爲了报在马场被唐铳气场压过一次的仇,贼心胆大地扰了唐铳和许供春的温存时间,还贼他妈的能嘚瑟。
车喇叭有节奏的「嘀嘀嘀」,他扬声喊,「唐总啊,你车呢?要不要今天来跟我飈飈车啊?」
许供春心想程邵泽可能要完,以唐铳的脾气,早晚都得玩他一回。
程邵泽太惨太惨了。
许供春脑袋里都呈现出程邵泽泪流满面求饶的画面了。
副驾驶里盛文修眼里无波无澜的,轻描淡写地阻止程邵泽,「行了,没见唐铳眼里的火?」
程邵泽还不自知自己惹了什么人呢,嘚瑟地说:「我管他火不火呢,反正现在少爷心里就是爽。」
盛文修开门下车,闲庭信步地走到唐铳和许供春面前,看向唐铳,「老爷子听说你是文叶班长,想明天请你吃饭,他亲自下厨。」
唐铳颔首,「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许供春眨了眨眼,忍不住问道:「请我了吗?」
盛文修不咸不淡地点了下头,「你和你那个朋友也可以一起来。」
许供春扬起标准微笑点头,「真是盛情难却呀,那我也却之不恭了。」
盛文修:「……」
盛文修递话完毕,返回到车里,程邵泽嘴里还在念念有词,「你看看她那个倔了吧唧的个性,谈起恋爱跟朵花儿似的,对待咱们又跟个空姐似的假笑,可惜了可惜了,认识晚了,不然多适合当你们盛家少奶奶,肯定在你家跟那些长辈玩得贼溜。」
盛文修漫不经心地评价道:「寡淡无味。」
程邵泽:「……」
程邵泽试探地问:「那昨天那个小姑娘呢?沈念安?」?泡?沫?小?说?柠?檬?整?理?
盛文修淡道:「太闹。」
那他妈的啥有味儿!都他妈的单身快三十年了,连个女朋友都挑三拣四的,活该单身!
这边,盛文修和程邵泽的车消失在街头。
许供春有些担心地问唐铳,「你不是打算今晚走的吗?再留一天的话,你公司能行吗?」
唐铳倒是看得很淡,「晚一天,没什么问题。」
许供春「哦」了一声,还是蛮在意他的工作。
唐铳忽莞尔一笑,俯身贴在她耳边,声音温柔又暗哑,「晚上,和我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