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虞清雅又酸又气,心里那股邪火烧的更甚。如果不是因爲虞清嘉,她不至於耗费重金买了「音乐神童」。但最后却被虞清嘉摆了一道,她所有的积累全部打了水漂不说,还导致自己的名声一落千丈。前进五十步但后退五十,远比原地不动伤害更大,如果虞清雅一直像前世那般籍籍无名就罢了,偏偏她先前打出了名声,在系统的帮助下名声大噪,却在关键时刻被虞清嘉打败。一次失败足矣抵消从前的十次成功,现在众人说起虞清雅,可不会提起虞清雅那日过耳不忘,他们说的都是虞清雅被打败。连虞清雅靠系统撑出来的「天才记忆力」,也在虞清嘉的衬托下变成了类人之术,乃是下下乘。
世人永远只能看到第一名,至於第二,谁关心。
虞清雅不甘心,她渐生毒计,笑着说:「六妹连那么复杂的琴曲都能轻松驾驭,想必对於端茶送水这等小事更不在话下。六妹你说呢?」
虞清雅的恶意直白到毫不掩饰,偏偏还要拉出孝道来做幌子。虞清嘉看得明白,她心中隐隐一动,要出口的话突然转了方向,而是轻轻点头,浅笑道:「能爲长辈尽孝我当然乐意至极,只是我不像四姐一般自学了医术,恐怕煎药等事拿捏不好火候。我怕好心办错事,若是反而给老君添麻烦,那就是罪过了。」
虞清雅笑着说:「这有何难,谁都是从不会学来的,你有什么不懂,我来教你。」
虞清雅今日一定要让虞清嘉吃苦头,至於不会、怕自己做不好这种借口,虞清雅完全不放在心上。
虞清雅故意用话赶话,过了一会,她如愿看到虞清嘉似乎慌了神,很无措地应下。虞清嘉说:「母亲去世时我还小,没有长辈提点着,恐怕我好多事情都不懂。如果我办错了什么事情,还请老君勿怪。」
虞清雅笑着一口应下,她给旁边的侍女使眼色,侍女冲疑了一下,将手中的汤舆交到虞清嘉手中。虞清雅说:「老君刚喝了药,现在要漱口。你把漱口水端过来。」
虞清嘉端过来之后,刚刚坐好,虞清雅就喊:「且慢。」她伸手试了试温度,脸上带着不满:「水太凉了,老君还病着呢,岂能用凉水漱口?去换热的来。」
侍女们都看懂了虞清雅的意思,没有一人上前搭手。虞清嘉眼睛淡淡看了虞清雅一眼,说道:「是我大意了。这是我的失误,岂敢让婢女代劳,我自己去换就好了。」
虞清嘉出去换热水,偏偏这时小厨房一直温着的热水没了,虞清嘉站在烟火缭绕的小厨房里,等粗壮婆子将水烧好,她才倒在水壶里,提回内室。
好不容易折腾好,然而这次虞清雅又说热,让她再重新奉水。简简单单一个漱口,虞清雅这儿也不对那儿也不对,来来回回折腾了许多次。等漱口终於结束了,又到了虞老君喝药的时候,虞清雅自己把持着最近的位置,但是却打发虞清嘉做煎药、端药等粗活,等药碗端过来,虞清雅却一脸应当地接过来,喂药的功劳自然而然落在她身上。
虞清嘉来的时候还不到中午,这么一通下来,日头移到西边,天色抆黑。这一下午虞清嘉滴水未入,几乎就没有消停的时候。虞清嘉干的全是重活,但是最后的功劳被人抢走,丫鬟都有些同情地看了虞清嘉一眼,之后又赶快把视綫收回。众人怜悯虞清嘉无人可依,被人刁难也没法说,而虞清嘉站在众多视綫中,自己的神情却很平静。
虞清嘉静静看着虞清雅慢慢给老君喂药,虞老君作福作威一辈子,恐怕她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她最信赖最宠爱的曾孙女,现在正在给她喂比毒药还阴损的汤水吧?
虞老君昨天还病恹恹的,今天就精神百倍地坐了起来,这敢说不是虞清雅的手脚吗?任何好处都是有代价的,现在虞老君感觉越好,后面要付出的健康就越多。在这一点上虞清嘉倒要高看虞清雅一眼,她也真是敢,这种明显透支身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出问题的药,亏她敢给虞老君喝。
虞清嘉对老君没有任何感情,所以现在,她也只是静静看着。她对虞老君爲数不多的尊敬全在虞老君一次又一次刁难俞氏中消耗完了。害人者人恒害之,当初虞老君如何磋磨俞氏,现在就如何被另一个人暗算。虞老君和虞清雅这两个祸害就该这样相亲相爱,看谁先害死谁。
可是还不够,让虞老君自然老死还是太便宜她了。虞老君是一切悲剧的根源,她凭什么可以寿终正寝,子孙满堂?
这才是虞清嘉留下来的原因。她要让虞老君爲自己的恶付出代价,可是又不能爲此毁了虞清嘉自己的一生。虞清雅,显然就是最好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