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弗利翁已经睡了,他直接没有听见罗曼说的其余的话。
“弗利翁!哥哥!”
那是弗利翁唯一一次被叫哥哥,但是他没听见,他只是被罗曼摇醒了。
弗利翁要疯了。
“又怎么了……”
弗利翁像是没有灵魂的人一般,木着脸看罗曼突然紧绷的脸。
弗利翁下意识看了一下一直关着的门,为什么罗贝尔克还没来换班?
“你刚刚问了什么?天啊……”
弗利翁用手捂了捂脸,上帝,他只想在和猎人会面前打个盹眯个眼。
“妈妈怎么死的……我害死的吗。”
心脏的泵起频率加快,渴望得到确认,害怕听到否认。
弗利翁奇怪的看了眼罗曼,母亲是被病魔耗死的,这无误。
罗曼是个理性的人,但是人不是天生理性的,当他还是孩子的时候他也无法有效的辨别
在那个特定时期,罗曼最恐惧的事情是外界的传闻。
他是否害死了那个流传在亲人口中美好的女性。
“你在瞎说什么?你能停止闹腾吗?啊……”
弗利翁根本没听到罗曼刚才在说什么,他已经睡了又被迫醒着。
他只觉得罗曼在瞎闹腾。
“所以”
“没有所以!我受不了了!你怎么可能会害死两年后的妈妈!你的脑子在想什么,罗曼!”
罗曼对“妈妈”的问题执着得让弗利翁抓狂了。
只要拿脑子好好想想,妈妈的死是必然的,因为她已经是一个虚弱的躯壳了。
她可以顺利生下罗曼是个奇迹。
她可以活到罗曼两岁已经是神迹。
“我真的需要躺一小会儿,而不是对你的为什么进行详细解答!”
那时候弗利翁没有正面的回答这个问题,他烦了,他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他每天都有烂摊子要处理。
他昨晚一夜没睡,他他妈的可以怎么样?
耐心和罗曼说话?
他的腹部被压得很难受,他还要忍受小魔鬼的拷问。
没有人知道罗曼当时在想什么,弗利翁困了,罗贝尔克没及时赶来。
只有罗曼自己清楚自己当时究竟是多么的惶恐。
“抱歉我晚了,法恩肖多已经上了去星岛的飞艇。应该下午就能回去。”
罗贝尔克开门进来,就听见他的兄长大动肝火。
“谢谢你还记得回来,带走他!我只想眯一会眼睛,这很难吗!”
弗利翁被真正惹怒的时候,说话音量会飙升,本质上弗利翁是一个冷静的火药桶。
看着弗利翁发着牢骚,罗曼被快速的抱离。
弗利翁哼哼了几声快速的关闭眼睑,准备休憩。
“他太苦了,即使是病人的你也要学会体谅他。”
起初,承担家族的责任,让弗利翁喘不过气,罗贝尔克看在眼里。
世界对男人的残酷胜过女人,社会总在他们抹杀他们的天真,每一次成熟的蜕变都是对天真杀戮。
伤口都要自己悄悄的舔舐,没有人摸摸他们的头说——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世界总是警醒他们,你应该做得更好。
弗利翁在世界的洗礼上面,越来越像上一任的族长,无坚不摧。
“他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那是他的问题。”
走过熟悉的走廊,罗曼知道是早餐时间。
“关于什么的问题?”
家里的兄弟都知道,罗曼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说话,但是在家里他就是一个问题精。
很显然弗利翁不回答问题,完全是他的耐心耗尽了。
坚强的鹰都承受不住不眠的折磨,何况是现在心态逐渐崩塌的弗利翁。
睡一觉能让他缓缓。
“妈妈怎么死的。”
罗曼固执问着这个问题,就像是齿轮卡住了转不过去一般。
……
你知道为什么只有你不知道你的母亲的样子吗?
因为你……
哦,我不能说太多,但是你明白的,你懂我的意思。
……
罗曼很在意被省略掉的回答,他心里已经隐隐的不安了很久。
并不是所有的大人,都想家里人一般友善,他们友善的对他笑着,说出让他感到很难受的话。
“妈妈吗?病死的,她生命最后的时光都用来陪伴我们。”
罗贝尔克很平静的说到,生命宴席有人入场有人离场,各有命运三女神的安排。
“难产吗?”
罗曼问到这里,罗贝尔克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罗曼低着头掰他的手指甲,他一直没有看罗贝尔克。
“当你两岁的时候,妈妈死了。究竟是怎么样的难产才可以两年后死亡?”
罗贝尔克笑着反问罗曼。
“好像不会。”
罗曼把指甲掰掉,变得安静下来。
那时候,罗贝尔克就隐隐觉得罗曼从外界听到了什么。
罗曼一直很清楚,自己的母亲在自己两岁的时候离开了人世。
所以罗曼为什么又再次问起——母亲是怎么死的?
家族内部都知道,族母是死于寒斑第二阶段的并发症。
“罗曼,你是不是还有些事情没和我说。”
罗贝尔克摸摸他的头发。
“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哪个人又提起了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