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峰轻声问:“暮雪,怎么了?”
萧暮雪咧了咧嘴:“我睡不着。你别管我了,睡吧。”
傅雪峰在她身边坐下:“我陪你。”
萧暮雪往上蹭了蹭身子,头枕在他腿上:“今天辛苦你了。”
傅雪峰梳理她齐肩的头发,柔声说:“有你,不辛苦。”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火光映照下她美丽的脸庞,将手放了上去,“好烫。”
萧暮雪抓住他的手,掰着手指头玩:“你的手好漂亮!”
“拿去好了。”
“又说傻话!给了我,你要怎么办?”
“你的,给我。”
“好,那咱们交换。以后,你的手就是我的了。我不允许你碰的东西你就不能碰,好不好?”
“好。”傅雪峰轻轻啃咬萧暮雪的手指头,每根都不放过,“好喜欢!”
萧暮雪咯咯笑道:“也不嫌我的手脏。”她翻了个身,望着满天星斗说,“好喜欢这里!等我老了,就带妈妈和你来这里定居,过与世无争的生活。”
傅雪峰轻抚她的双眉:“依你!”
“好期待那样的日子!这些天我常常在想,要是没有你陪我,我该怎么办才好?”萧暮雪神色倦怠,“雪峰,谢谢你!有你在,我才不那么孤单!以后我会很忙,没有太多精力照顾你,你要乖乖的,不要乱跑。等我攒了钱,我就给你买新衣服,还有你喜欢吃的东西。”
“不乱跑。”
“日子再苦,我都不怕,我就怕你走丢了。除了妈妈,你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我会一直在。”
“那我们说好了,这辈子我们都要在一起,你哪儿也不去,就守着我。”
“嗯!一辈子,守着暮雪!”
“我也会一辈子守着你的。”萧暮雪蜷缩起来,“有个哥哥真好!”她一只手抓着傅雪峰的手腕,一只手抓着他的袖子,不多会就睡着了。睡梦中,有泪滑过她的脸庞,像是天上遗落的星辰……
傅雪峰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心想:有你,真好!
火,依旧燃得热烈;人的心,渐渐冷却下来。
天刚蒙蒙亮,老嘉措的儿子带着修车师傅赶回来了,叮叮当当的忙活后,汽车又能照常行驶了。
棉花糖兴奋地在车厢里跑来跳去,一刻也不停闲。萧暮雪还是坐在临窗的位置,安静地看风景。傅雪峰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一路向西,一路提心吊胆。
汽车开上了更窄的盘山道,等绕到山底,一条比四车道宽不了多少的河流出现了。晨光照耀下,河水似乎比奶还白。河岸边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光滑无比,秃着头以意想不到的姿态站立。
“河水怎么是这个颜色?”萧暮雪好奇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河水,是雪山流下来的雪水。雪水可不就是这个颜色?”
“哪里有雪山?”
“别急,你会看见的。顺着这条路开下去,我们就到了。”
萧暮雪探出大半个身子到车窗外,迎风而立
。棉花糖抓着她的衣服,稳坐在她的肩头,一身白毛被风吹得起了漩涡。傅雪峰欣赏着人与景,心情舒畅。
极目远眺,一座座山峰直插云霄。山上植被繁茂,却少见高大的树木,仍然是低矮的灌木丛居多。有些树的叶子已泛黄,甚至变红,但有些的叶子还嫩绿青翠,仿佛新生。灌木丛里,细碎的山石间,零星的开着黄白相间的花,长长的花径顶着小小的脑袋,那纤弱的美丽和这原始山脉的粗犷格格不入。一团团还没散去的云雾缥缈缭绕,给这深山老林增添了几分流动的美丽。那些叫不出名字的鸟停在手臂粗细的树上,歪着脑袋婉转歌喉,迎接远道而来的陌生来客。
老嘉措响亮的马哨惊飞了树梢的鸟儿,它们成群结队扎进树林,严严实实地藏了起来。萧暮雪觉得那马哨声酷毙了,缠着老嘉措教自己,可学了半天也没学会,只能嘘嘘有声,像在逗小孩撒尿。倒是傅雪峰,现学现卖,吹得比师傅还要响亮。
又一条河出现了。只见它色如淡奶,水流湍急,声如雷鸣。萧暮雪将马哨的事撂到脑后,忙着向老嘉措打听河的来历。老嘉措只说了个名字,萧暮雪就肃然起敬:难怪!想来也只有那样有着历史根源的长河,才配有这样的气势!她回想着课本里的知识,想要将曾经硝烟滚滚的地点和浴血奋战的事件对号入座。
老嘉措指着几幢高大的楼房说:“那就是你们学校,看看去?”
“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萧暮雪还在想那场有关成败的战役。假如当时那些勇士没有成功,还会不会有我们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