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其莘看到车前面戴着围巾口罩越走越近的徐回时,整个人是懵逼的,他二姨父私下里不是说这段恋情是假的么?钱其莘正要转头问什么情况,就见他表姐刷地打开车门,以不符合她年纪的活泼跑向徐回。钱其莘看不过眼地伸手掩面,在指缝里看到徐回摘下口罩低头亲了下他表姐。
滇市的这个冬天是个寒冬。虽然媒体常常滥用「十年一遇」、「二十年一遇」、「一百年一遇」这样的词来形容一些罕见的景象,早就没有人当真了,但滇市的这个寒冬却是一点都不掺水分的十年一遇。武七七姥姥家的老照片可以证明。
车子下了机场高速再走十来分钟就到武七七姥姥家附近了。经过一片红色建筑群,武七七兴致勃勃道:「徐回,你看那边的红楼,我在那里读的高中,颠市二中。」
徐回看过去:「在哪儿?」
武七七用力往前指,恨不得把窗玻璃戳烂:「就那儿,看到没?门口有个正在收摊儿的卖烤红薯的。哎哎哎,莘莘你看,卖烤红薯的大爷好像没变样儿啊。」
钱其莘开着车头也不回道:「十年了,表姐,你高一到现在十年了,你自己都长鱼尾纹了,大爷没变?」
武七七闻言不由分说伸长了胳膊挠他:「那是笑纹!笑纹!」
车子停进姥姥家院子里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与此同时,酝酿了一天的雪也落下来了。徐回在昏黄的路灯下,转身去看武七七刚刚指给他看的红楼,此时已经看不出颜色了,黑漆漆的,但徐回却觉得比自己上的私立高中要漂亮得多。
武七七打发了钱其莘进门,跟徐回并肩而立,一脸深沉地望着不远处影影绰绰的教学楼,望着望着,武七七的手就不老实地握住了徐回的。
「喂,再亲一下吧。」
「嗯?」
武七七面皮灼热,她掩饰地轻咳,把有点难以启齿的要求藏在咳嗽声里:「咳咳,就是下午在机场......摘掉口罩......一触即离那种。」
徐回顿了顿,道:「口罩落在车里了。」
武七七自告奋勇:「我去给你找。」
徐回在武七七转身前一把拉过来,然后以姥姥家院门口昏暗的路灯和滇市二中的教学楼群为背景,把武七七亲的站不住脚。
武七七刚被放开,就听到开门的声音,武七七有特别专业的演员素养,立刻就敛了害羞,一抹嘴,转身向着门口面色不一的姥姥、大姨、小姨、大姨夫、小姨夫、武洲、陈稚、表哥、表弟、侄子,若无其事地道:「各位,我给你们带来个大礼。」
武七七的姥姥自打看到徐回,就挪不开眼了,简直是三百六十度地夸。一会儿说徐回的父母太会生孩子了,怎么就生得这么好看,一辈子也看不厌;一会儿说徐回的歌她打开电视就能听到,所有电视台都播,旋律好,词儿也好,唱的也好,就没有不好的地方,所有的奖项都应该给徐回,要是给了别人,那就是有黑幕;再一会儿说,徐回那句「突然公布恋情是因为突然想公布」答得真好,比前不久费半天劲讲一堆隐婚理由的《天花传奇》的「六少爷」要好,啧啧,压根儿就不要理那些碎嘴的,要什么理由?!你管我们什么时候公布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呢?!
姥姥意犹未尽,春晚就开始了,与此同时,饺子也下锅了。武七七姥姥家的饭桌特别大,所有人都坐在一起也不拥挤。各色吃食上桌后,姥姥上了炷香,在嫋嫋的香火中,表哥带着严格、严肃去院子里放了串鞭炮,大家就开始吃饭了。
「徐回,你夹那个小酥肉,我腌过炸的,老费事儿了。」姥姥叮嘱。
「徐回,酒是自家酿的,七七和俩小孩儿喝的葡萄酒也是,度数极低,你放心喝,多了也不头疼。」姥姥殷殷望着徐回。
「徐回,我给你盛碗鱼汤,我大姨炖的鱼汤我一个人就能喝一锅,特别鲜,特别好喝,你尝尝。」武七七叮嘱。
「徐回,芹菜鲜儿的和香菇馅儿的,你吃哪个,我给你挪过来。」武七七殷殷望着徐回。
武洲和陈稚相继把脑袋埋进了碗里,武七七的两个姨一左一右按下了武七七的姥姥,钱其莘敲着碗辛酸地唱起了小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