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氏被明珠自信强硬的逼问惊得瞳孔一缩:“怎么会——”她瞪向宋氏。
宋氏茫然道:“我亲自送的纳妾书到县衙。师爷说,县令和县丞正忙着,让我过几日再去取。”
英氏如遭雷轰,惨叫一声:“不——不可能——一定已经盖章入借了!不会的不会的——”她一骨碌爬起来,拉着桂嬷嬷的手道:“快,你快去县衙问一问。帮我把那封纳妾书拿回来!”
桂嬷嬷退了一步,道:“我非许家人。拿不到许家的纳妾书。”
“宋氏!”英氏朝着宋姨娘吼,“楞着干吗?还不快去拿回纳妾书!”
宋氏被她这样疯狂的样子吓了一跳,委屈的躲在了许太守的怀里,许太守搂着她安慰不止。
沈言摇了摇头,正要派人去锺县令那儿探个话,不料此时有人来报:“老爷。陈公公到访!”
陈公公?
明珠蹙眉,望向父亲。向宁略带惊讶的道:“北海王的内侍。”又拍了明珠的手道,“你放心!”
沈言与许太守大吃一惊:什么情况?怎么就惊动了北海王?!
明朝初期,封地王爷权势滔天。北海王一手文官一手武将,军政大权在握,无疑就是广西的土皇帝!
陈公公今年五十左右的年纪,长得白白胖胖,慈眉善目。只是今日心情不太好的模样。瞧着合浦两个官员似笑非笑的道了句:“许太守,您家可真是让王爷和咱家大开眼界了呢!”
许大守刹时一头冷汗:这语气,来者不善啊!
“陈公公莫要说笑!”许太守陪笑道,“公公知道许某愚钝,还请明示!”
陈公公从袖中取出一张薄薄的纸来,举在眼前念道:“今有合浦月氏之女明珠,聪慧美貌,贤良淑德,故纳其为妾。立书人,越州许伯友,月氏林芳殊。”
纳妾书?!
纳妾书怎么会在陈公公的手上?!
许太守瞬间身子发软:糟了糟了!自己今日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搞昏了头,竟忘了王爷的大忌!
立即道:“陈公公来得巧!此事纯属误会,我正与月家商量如何撤销此文书——”
陈公公故作惊讶:“怪了,你许家和月家的事,为何要在沈家商量?”
“只因——沈夫人是保媒人。所以——”许太守挺直了腰杆。“陈公公,实不相瞒,这事许某也是一头雾水。以月大小姐的人才,怎么可能做我家庶子的妾侍?这都是许某之妾爱子心切,不懂事犯下的错!请陈公公放心,我们必然处置得当!不让王爷烦心。”
陈公公挑眉:“许大人的妾侍爱子心切?不懂事?敢问那宋氏今年多大了?儿子都要成亲的人,还不懂事?!”
许太守听陈公公声色俱厉的一番话,大惊失色:“陈公公!宋氏她——她有错,有大错。我回去定要好好教训她!请公公放心!”
陈公公撇了撇嘴角,又看向沈言道:“沈大人。令夫人要将月大小姐送人做妾。你可知晓此事?”
沈言忙道:“我也是受那蠢妇蒙蔽。今日刚刚知晓!”
陈公公目光如电,哼了声:“此等毒妇,逼良为妾,行骗婚之实。该当何罪?”
沈言膝下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公公——她——”
“沈大人连自家内宅之事都理不清,还如何为百姓、为王爷、为皇帝分忧?!
沈言刹时面若死灰:“我、我——”
陈公公意味深长的望着他道:“沈大人好自为知!”说毕,将手中的纳妾书抛至沈言面前,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