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瑜却不肯放弃“鸿羽,你就别在寝室待着了,阿璎和阿瑾好不容易来一次,他们来都来了,咱们五个人就一起聚聚吧。”
阿喀琉斯听见了声音,金灿灿的卷毛脑袋突然伸了过来,他狂摇着曲鸿羽的肩膀“走吧鸿羽,咱们五个人从小玩到大,怎么能少了你呢”
曲鸿羽不胜其烦,只能勉强点了点头。
视屏被挂断了,晏璎满脸愧疚“姐姐,既然鸿羽哥哥不想出来,咱们就别逼他了。”
晏瑜无奈地笑了笑“我昨天跟阿喀琉斯通说好了的,就是故意想把鸿羽叫出来透透气,他这几天心情不好,一直闷在他的房间里不出来。”
“鸿羽哥哥心情不好”晏璎突然想起了什么,嗫嚅道“我昨天好像听见了。父亲说曲司机出事了他开着晏氏的悬浮车私用,还出了车祸,好像会被辞退我拉着父亲求情,但父亲说家主很生气,没人能劝得动。”
家主就是晏瑜和晏璎她们共同的aha父亲,晏文彦。
至于她们口里的父亲,则是晏瑜的养父,晏璎的生父,oga叶听白。
晏瑜闻言也不禁蹙起眉毛,心底深深地为好友担心,她话头忽然一转“等会你们都先不要提这个事情,鸿羽的自尊心很强,咱们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姐姐,那我们怎么才能帮到鸿羽哥哥”晏璎眼泪汪汪地问。
晏瑜想了想“说到底还是钱的事情,但若是我们直接给鸿羽,他自尊心强又性子倔强,肯定不会要的。”
宁瑾提议道“我们让他写个欠条做个样子,以后不找他还就行了。”
她摸了摸下巴,思衬道“最大的问题主要是,鸿羽根本不愿意让我们知道他家庭的变故,肯定也不愿意向我们开口借钱的。”
三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晏瑜突然说“要不我去雇佣个同学,让他找鸿羽补习机甲专业的考试知识,叫他把学费能提多高就提多高,最好一个小时就开个两千星币的价格,然后我把补习费转给他。”
“这鸿羽应该猜不出是你动的手脚,那就试试”宁瑾拧着眉毛,满脸纠结地呐呐道。
晏瑜却是觉得这个法子很不错“这个方法不仅让鸿羽赚钱了,又让他能好好地学习,为考证做准备。”
晏璎已经开始设身处地心疼曲鸿羽了“唉,这么多年来,鸿羽哥哥一直都很努力,就是想要进入军部后有个好前程。”
晏璎身材娇小,直抵晏瑜的下颌,晏瑜闻言不禁笑呵呵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就是会为你的鸿羽哥哥担心,放心好了,到时候我和阿喀琉斯各自给族里的家主说说情,绝对会让鸿羽在军部有个好职位的。”
“我、我哪有”晏璎被打趣得满脸羞红,连忙垂下头颅,有些懊恼地撅起嘴。
“阿瑜”
老远着便听到阿喀琉斯的大嗓门,他拖着满脸不甘不愿的曲鸿羽,一步并作两步地走过来。
晏瑜连忙笑眯眯地牵起宁瑾的手“那咱们晚上再见啊,我要和阿瑾去过二人世界了。”
阿喀琉斯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翡翠绿的眸子飞快闪过一丝晦暗,唇角却还是扯起笑容,满脸揶揄道“得,就只有我是电灯泡了呗。”
“你别胡说。”曲鸿羽看着晏璎涨红成一个番茄的脸,锤了阿喀琉斯的胸口一拳。
晏瑜和宁瑾相视一笑。
那个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能娶到宁瑾,阿璎会好好地嫁给曲鸿羽,阿喀琉斯和她的友情不会决裂,而大家会永远在一起。
从第一军校的古地球自然博物馆出来,天色已沉,乌金西坠,玉兔东升。夏末的晚风燥热,和着高亢的蝉鸣,路灯接二连三的亮起,暖光摇曳。
宁瑾还有些兴奋,摇着晏瑜的手腕“阿瑜,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博物馆,古地球的那些灭绝了的生物都好有趣。”
晏瑜满眼宠溺“第一军校的确很大,它的海洋馆也很出名,还有很多帝都星出了名的景点,下个月月底等你来了我们继续慢慢玩。”
阿喀琉斯幽怨的声音从光脑那段传出“阿瑜,你们还有好久过来吃饭啊鸿羽和小璎去看10d电影了,就我一个人在饭店里等你们等得无聊。”
“我们马上过来,你要是饿了,自己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别等我们。”晏瑜语气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同情。
她挂断了阿喀琉斯的通话,正要带宁瑾坐上校内的悬浮车去东区的饭店,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哟,这不是晏瑜吗,你带了小男友来学校玩啊”
晏瑜转过头,看见了身着常服的桓州和顾辞川。
桓州笑得一脸揶揄,调侃道“早就听说宁氏的宁瑾是名动帝都星的美人,果然风华绝代,一貌倾城啊。”
顾辞川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晏瑜虽然不知道顾辞川为什么看上去心情不好,但还是主动打招呼“桓教官,顾教官。”
桓州笑着点了点头“辞川代课的日子本来就快要到了,他却说自己还想趁着自己休假再教一段时间,我正带着他去找主任呢。”
“噢。”晏瑜恍若大悟“那顾教官还能继续留下来教我们班吗”
桓州解释道“应该是可以的,老李的病假虽然到了,但现在第一军校各个岗位的老师都还缺人,他指不定要被派到其他的班级去了。”
晏瑜正要说话,躲在身后的宁瑾却忽然拉了拉她的手,小声道“阿瑜,咱们走吧。”
晏瑜虽然不解,只以为是宁瑾肚子饿了,又想起阿喀琉斯还在等他们,她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桓教官,顾教官,阿喀琉斯还在等我们吃饭,我们先走了。”
桓州点了点头,看着晏瑜和宁瑾的背影离去,却忽然听到顾辞川冷声说道“我不想代课了,回去吧,明天我就离开第一军校。”
宁瑾紧紧地捏着晏瑜的手,有些不快地抿了抿唇。
说不上来为什么,他第一眼见到顾辞川就不喜欢他。
虽然顾辞川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爱说话,但他看晏瑜的眼神让宁瑾发自内心地感到不舒服,就像是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一样。
宁瑾怎么都没想到,后来竟会一语成谶。
“哟,这不是晏瑜吗,你带了小男友来学校玩啊”
身侧的桓州突然大叫道。
顾辞川猛然抬眸,怔怔地看向晏瑜和她身侧的男人。
那个男人留着一头秀气的长发直至肩头,他的五官生得雌雄莫辨,面若凝脂,眼若点漆,似神仙中人。
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
群芳难逐,莲华容姿,出尘绝世的美。
似乎所有形容词用在他身上都太过苍白,这样的人,似乎生下来就应该拥有一切。包括顾辞川求之不得的晏瑜。
晏瑜的容貌也生得极好,夭桃秾李,琼姿花貌,光艳逼人得一直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她比起男人谪仙般的气质更显明媚妖娆,她那双慵懒的含情眼宠溺地看着身侧的男人,两个人的手则一直紧紧交握在一起。
晏瑜和这个男人站在一起,如此登对,好似天作之合。
桓州满脸八卦地低声告诉他,晏瑜和这个名叫宁瑾的男人青梅竹马,自幼定亲。
顾辞川怔怔地看着晏瑜牵着那个男人走过来,桓州和晏瑜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聊天,慢慢的顾辞川的耳朵却再也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此时此刻,他只希望世界和他一同死去。
从第一军校离开之后,三个月的休假一到,顾辞川又奉命回了前线战场,虫族数量多得可怖,肉身强悍,每日里腥风血雨,战死的人不计其数。
他每天睁开眼,能多活一天都是命运慷慨的恩赐和馈赠。
顾辞川以为自己很快能在枪林炮雨中忘记晏瑜,却不曾想这只是他自以为。
那么短短几天,却是他暗无天日的人生中仅能吮吸到的蜜糖。他像只笨拙的小熊,守着自己的蜜罐,就靠着舔舐这点回忆维生。
每个辗转反侧的寂寥长夜,他总会忍不住想起那个带着万千星光跌落他怀里的少女,也会一遍遍地想起她那双上挑的含情眼,温柔地对他说“辛苦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原来这句话是真的。
就在顾辞川以为自己就会这么光荣地死在虫族战场的时候,却凭着好运在千难万险中活了下来,不仅精神力在无数次生死劫难中提升到了4s级,他甚至还杀掉了一只虫族君王,立下大功。
顾辞川怎么都没有想到,两年后又回到帝都星的自己,听到却是当年那个惊才绝艳、少年天才的晏瑜在帝国军校机甲联赛中遭遇了一场飞来横祸。
打破了帝国历史的十八岁就达到了4s级精神力的超级天才,就这么废掉了。
顾辞川派回来的心腹告诉了他很多隐秘的消息。
有风声说这场意外是晏瑜的兄长,晏氏的嫡系血脉晏琥和她的好友曲鸿羽一起策划的。
晏瑜最心爱的妹妹晏璎却死于这一场意外,养父叶听白经受不起打击,竟然失心疯了。
而她的未婚夫宁瑾却在她最落魄的时候主动提出了退婚。
顾辞川几乎是听着晏瑜的遭遇,都心疼得快要落泪。
桓州和殷崇却围着他满脸喜悦,说他这次立了大功,自此扶摇直上,平步青云,一跃为帝国十大上将之一。
顾辞川推了一切应酬和宴会,他别无杂念,只一心想见到晏瑜。
他想要告诉她,只有她愿意,他会永远陪在她身边的。
帝都星首府区,亚尔维斯疗养院。
顾辞川看着灌木前面那个穿着病号服的身影,却仿佛近乡情怯一般,始终不敢上前半步。
晏瑜的背影孤零零地坐在花园的长椅上,病号服空荡荡的,遭逢剧变,她瘦了很多。
顾辞川满脸纠结,却始终没有勇气上前。
忽然一个金发碧眼,容貌俊美的欧美人种男人忽然走了过来,他极其自然地坐在晏瑜的身边,满脸担心地问道“阿瑜,今天怎么不愿意接受治疗呢”
他们背对着顾辞川,顾辞川无法看见晏瑜的表情,只能听见她声音淡淡地说“治不好的,我的精神力已经废了。”
顾辞川只觉他的心脏就像是忽然被人捏紧了,再慢慢地揉碎。
“一定能治好的,总有那么一天。阿瑜,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金发男人满脸坚定地说。
“谢谢你,阿喀琉斯。”晏瑜的声音微微带了些许动容,她涩声道“现在也只有你陪着我了。”
顾辞川觉得眼前两人依偎的画面有些刺眼,便忍不住偷偷退了回去。
两年不见,顾辞川自觉他出现得实在是太突兀,就像是近乡情怯一般,他根本没有勇气和晏瑜说话,为了表示诚意,他便决定手写一封书信派人交给晏瑜。
晏瑜,我是顾辞川
顾辞川刚写了一句就停了笔,他的字实在是丑得不堪入目。
他出身卑贱微末,从小都没有能够得到教育的机会,成年后又投身前线战场,更是没什么机会学习。
于是顾辞川的心腹们只能看见上将突然像疯了一样,熬了几天几夜竟然开始练习手写字。
字虽然练得差不多了,他却写一封信撕一封。
怎么写都觉得别扭。
一个整整两年不见,只教了不到十天的代理教官忽然找上她,还说想要陪伴在她身侧,任谁都会觉得荒谬可笑吧。
这封信顾辞川又停停改改地写了一周。
大意是,他听闻了她的遭遇,想起了两年前她对自己的恩情,想要和她见一面,顺便偿还她的恩情。
至于怎么偿还恩情,顾辞川其实觉得桓州当年说的以身相许就挺不错的。
顾辞川将这封信珍而重之地放在了木匣里,叮嘱让疗养院的护士交给了晏瑜,随后安静地等着回信。
但顾辞川怎么都没想到,这封信却像是石沉大海了一般,再无音讯。
他实在是按奈不住,好好地打扮了一番自己,终于忍不住直接找上了晏瑜。
但顾辞川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撞上那样的事情。
疗养院虚掩的门后,穿着病号服的晏瑜和金发碧眸的男人一边拥吻在一起,一边发出令人脸红耳赤的声音。
他们拥吻在一起,双手缠绕,就如同交颈的候鸟,又似干涸的枯枝,不合时宜却又难分难舍。
顾辞川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自己这么多年以来心心念念的她,竟然是一个如此风流滥情的人,甚至和同为aha的挚友也能情动。
原来晏瑜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出现。
顾辞川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出去,忽然发现长廊拐角的垃圾桶,静静地躺着那封字迹熟悉的信。
作者有话要说 是误会,男主看到的不算全部的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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